第二日一大早姜静姝就去了姜府,姜太公宠溺唯一的孙女,把从西域送过来的东西全部摆到她面前。
“姝儿,有什么相中的就带走,这次送来了不少奇珍异宝,还有不少西域那边的首饰,是你舅舅特地给你买的。”姜太公眉目间都是喜色,不说说出这句话之后,脸色微微一黯。
姜静姝自然看到了姜太公眉目间的黯淡,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从她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舅舅,也没听到姜府的人提起他。
“听说舅舅给我回了信?”
姜静姝所看重的不是那些金银首饰,而是舅舅亲笔写的信。
姜太公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一封素白的信,还未拆开,直接递给姜静姝,“给。”
姜静姝接过信,手微微发颤,接到舅舅的回信让她心都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姜伯从门外走进来,轻声道:“老爷,有人来访,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来访?”姜太公眉头一皱,今日他本想安心陪伴孙儿,却有人过来打扰。
“是裴家的少爷。”姜伯静静地道,若是其他人的话就直接婉拒了,但裴远可是姜太公最为中意的人,对他非常上心。
“是远儿?”姜太公面色舒展开来,笑了两声,“听说他不久前就回了京城,到现在才想起我这把老骨头!”
“裴少爷事情繁忙,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这不一抽空就来看望老爷了……”
姜伯的话语也是向着裴远,气氛其乐融融。
姜静姝暗中捏紧拳头,把信封都给捏皱,她看着姜太公的欣慰和笑容,气就不打一处来。
姜太公视裴远如亲生孙子,教导他,为了他前程铺路做了多少事情,但裴远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与他人勾结陷害姜太公……让姜府满门抄斩,头颅高挂城墙……
姜府到底哪里对不住他,他竟要这么狠毒!
姜静姝身子发颤,脸色异常难看。
姜太公看向姜静姝,“姝儿,你也要不要一起过来?你与远儿多日未见,我还记着曾经你们二人形影不离,你对那小子欢喜的很……”
“祖父!”姜静姝开口打断姜太公的话,现在一提起裴远,她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我留在这里看看舅舅送过来的东西……”她勉强一笑,遮掩住冰冷的神色。
“也好。”
姜太公没看出姜静姝的不对劲儿,转身离去。
……
等到屋子里没了人,姜静姝才把信封撕开从里面拿出信纸,信纸只有一页,字迹清秀规整,字如其人,看起来是正经斯文的人。上面写着详细的事情,等他到了京城之后再做商议,还让她不要声张。
姜静姝暗暗垂下眼,把一封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次,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
“舅舅信了我的话……他真的信了我的话,我还在想该如何解释呢。”
在外人眼中她不过是还未及笄的女子,话语做不了数,她本想着就算与舅舅说了,也不会相信她,但现在信中的意思明显是把此事放到了心上。
“这样就好……”姜静姝喃喃,顺势坐到椅子上。
前厅。
裴远带了上等的大红袍,他还记得姜太公喜欢喝什么茶。
他望着四周,厅堂还是简单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摆饰,如同姜太公的为人一样清廉,世事中不沾染尘土的清净。
“姜府……”裴远喃喃道,下一刻他的眼中闪过冷色,“此地真是安宁……宁静到能够听到的鸟啼,也能感受到风声……”
一点都没有变。
与他当年来到此地一模一样,依旧是如此安稳平静的样子。裴远下意识的扣紧手指,在木椅手把上抠出一道深刻的痕迹。
“姜府……”他的话语冰冷,脸色表现出与往常不同的阴霾。
“远儿!”
门口爽朗的笑声传来,姜太公走过来,看到裴远挺拔的身影,有了感慨。当年的裴远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竟然长这么大了……已经是翩翩世家公子,放到何处,都能吸引人的瞩目。
“太公。”裴远迅速起身,走过去握住姜太公的手,“太公……多年不见,太公的身子骨看起来还是如此硬朗,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啊……”
姜太公温和的笑着,把他拉到椅子前坐下。
“当年你说要历练,舍弃了京城的繁华,一走就是数年……走的如此决绝,可是在外面学到什么了?”姜太公虽然是带着冷色说的,不过非常赞赏裴远的做法,他与京城那些安逸玩乐的世家公子不同,在外头饱经风霜,心思更为坚韧,是个可塑之才。
若是进了朝廷,会有一番成就。
裴远开始说自己在外头所经历的事情,姜太公在一旁默默听着,时不时地点头,眼中满是赞扬。
裴远是他看重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现在的他虽然还是默默无闻的人,不过等不出几年,肯定是能叱咤风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