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月又坚持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夜,等到夕阳西下,夜幕垂落的时候,她的身形摇摇欲坠,最终没有撑住昏厥过去。
老太监悄悄走出御书房,准备看望十三公主的时候,就看到她倒在地上。
老太监吓得脸色发白,急忙大喊:“不好了!公主殿下晕过去了!”
皇帝听到呼喊声,猛地站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一眼看到躺倒在地上的百里月。“月儿,月儿……”
皇帝急忙走过去,抱住百里月,“月儿,你不要吓朕,月儿……”
在所有皇子公主当中,他最疼爱百里月,百里月天真纯粹,不谙世事,像是皇宫里唯一的净土。
正是因为如此皇帝尤为疼爱她,有求必应,养成了她骄纵的性子。
皇帝事事都顺着她,但唯独这次,不能任由她胡来。
她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又怎么能吃得惯宫外的苦,再说了,皇帝又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宫去。
“月儿!月儿……”皇帝焦急呼喊。
老太监急急忙忙去宣太医。
夜里,百里月被连夜送回宫殿,又宣了太医诊治。
太医诊脉过后,道:“公主殿下并无大碍,是因为疲劳才会昏厥过去,只要好好休息几日,多喝一点补身汤就可以了。”说完写下一张方子,让宫女去拿药。
百里月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脸色憔悴,嘴唇上没有血色。
她执意跪了两天,从白天跪到夜幕,没有动摇,但最终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皇帝坐在一旁,心疼的看着百里月的脸,抓住她的手,沉声道:“月儿,你这又是何苦,朕都说了不追究……你为何偏偏想不开呢。”
皇帝深深叹一口气,内心惆怅。
近些日子宫里发生的事情足够他焦头烂额,从废太子开始,到娴妃出事,再到百里夜华谋反……
这些事情加起来,让皇帝苍老了几岁,鬓角都长出了白发。
老太监在一旁劝慰,“皇上,十三公主只是一时想不开,过了段时日,就会想开了……”
“唉,那样最好。”皇帝看着百里月,紧紧握住她的手,“朕失去了太多的人,已经不想再看到人离开了……月儿一定要留在朕的身边。”
皇帝内心坚定,绝不会应允百里月的要求,同时他又想起来今日容明轩说过的话,不由得动了心思。
“高德啊,你觉得容副将的提议如何?”
容明轩求娶月儿,只要月儿嫁过去了,就不会再提废除公主的要求。
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想来想去,在青年才俊当中容明轩是顶尖好的。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足够配得上月儿。
皇帝眼神闪烁,越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老太监弯腰深深低着头,他只是服侍皇上的人,绝不会在皇上耳边出谋划策,继而避开轻重回答,“容副将此人尤为出色,京城有许多名门望族想要与容家联姻呢。”
皇帝露出满意神色,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好的。朕相信他娶了月儿之后,一定会待月儿好。”
这时百里月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其实早就醒了,但不想睁开眼,也不想面对父皇。没想到听到了这番话。
父皇要把她许配给容明轩……
百里月内心纠结,紧闭着眼,耳边听着父皇絮絮叨叨的话,渐渐又沉睡过去。
她梦到了狩猎场的时候——
她换了一身男子衣裳,偷偷跑进林子里打猎,结果遇到老虎,一边拼命跑一边呼救。之后遇到了容明轩……
再之后她又梦到了许多事情,全都是以往没有注意到的,在梦里十分清晰。
容明轩记得她的每一句话,每次回京,都会给她带外面的新鲜东西。
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容明轩,也不记得当时的约定,就感到烦躁,把他送过来的东西全部砸了烧掉。
……
百里月悠悠睁开了眼。
屋子里寂静,父皇和老太监离开,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怔怔看着床帐,神色复杂,低声喃喃:“容明轩……”内心满是歉意。
但仅仅是歉意而已,并无其他,她不会对容明轩产生爱慕之情,所以也不会同意嫁给他。
“抱歉,容明轩,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这个时候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百里月紧紧闭上眼,装作昏睡的模样,她不知道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众人,要是进屋的人是父皇,那么更不知道了。
来人悄悄走到床边,脚步声沉重,听起来像是男子的脚步声。
百里月心头复杂,被子下暗暗攥紧拳头。
来人停下脚步,直直盯着她,百里月就算闭着眼,也能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她感到尤为不自在。
“月儿……”这个时候男子呼喊。
百里月身形一僵,是何人?怎么声音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