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上次救玉柔公主的时候学会了在水中憋气，意外学会了游水，否则这次可能就淹死了。
浴桶前没有屏风遮挡，顾亦珏脱下衣服跨入浴桶，温度恰到好处的热水瞬间浸满全身，毛孔缓缓舒展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店伙计走上前来，默不作声帮顾亦珏整理换下来的衣物：“我见你会游水，便不再担心，先一步回来帮你烧热水。”
他抓起顾亦珏揉作一团的衣物，都扔到木桶里，准备拿下去让下人清洗晾晒。
顾亦珏抬起手臂，手指轻弹，三两滴水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砸在店伙计的手背上：“你真坏，对了天梁，你打开我衣服前襟的暗袋，里面有个东西，你取出来。”
被顾亦珏称作天梁的店伙计，翻找出丢到桶里的衣物，照着顾亦珏的说法将暗袋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个平整的锦袋，他举起来冲着顾亦珏摇了摇。
顾亦珏靠在热水中，舒服得眯上了眼睛：“对，打开它。”
因着整件衣服都泡在水里，锦袋外面也湿漉漉的，打开来，里面是几大张飞钱，没有一张沾上水迹。
这种锦袋防水防火，刀砍不烂，最适合用来装机密昂贵的纸质物品。
天梁大致清点手中的飞钱数目，不禁挑眉：“你是把燕王府卖了吗？怎么能在京城里筹措到这么多飞钱。”
“都是玉柔公主和宫里的赏赐。”顾亦珏眯着眼，声音慵懒，“那些金器玉石的摆件留着也没用，我全都兑换成了飞钱，若非要带到江州给你，我早就全送回燕北打造兵器了。”
天梁点点头，将飞钱仔细收好。
他目光一转，落在顾亦珏携带的那把剑上，这是那伙人的武器，天梁将剑拔出来，锐利寒光掠过眼前。
好锋利的剑。
顾亦珏一看天梁在摆弄那把剑，立即坐起来趴在浴桶边缘：“在来时的路上，玉柔说她要查江州官员，还提到了一个叫无水山庄的地方，你听说过吗？”
天梁手一顿，利剑缓缓入鞘。
“江州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官员也很有趣，去年时我们的人通过各种方法买到了江州科举的功名，现在有的留在江州，有的已去往京城。”天梁用最平静的话，说着最惊人的消息，“无水山庄明面上接触不多，暗地里，不知道。”
顾亦珏一时无言，他没想到天梁会派人来买江州科举的功名，他估计，这就是玉柔公主专程来江州查的事，他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自己查到自己头上。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买江州科举的功名？在你买通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吴克用的人？”
天梁直挺挺地立于顾亦珏跟前，他偏了偏头，眉头皱起，又舒展开：“听说江州人将考取功名当交易，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成了，至于你说的吴克用，我手中没有名册，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
顾亦珏无语了，他这是买了多少，听天梁的语气，在江州买卖功名跟在菜摊买萝卜白菜一样容易。
百姓都习以为常的事，当地官员不可能不知道，看来江州已经烂到根了。
这回玉柔公主有得查了。
“你要查吴克用吗？我可以将册子调过来，帮你查一下。”天梁仍旧面无表情。
“不必了，你查查那群刺客的来历吧，直觉告诉我今天这拨人和上次在京城的刺客是同一拨人。”顾亦珏指了指矮柜上的剑，他站起来迈出浴桶，仔细擦干身上的水，“还有，你准备些吃食和姜汤，这么久，玉柔肯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