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的人被顾亦珏的气势震住,手里抓住酒碗,愣愣忘记上前。
“怎么,不敢喝了?”顾亦珏冷笑一声,“若没人上来,我就去歇息了。”
顾亦珏一手搂住沈君珏,一手稳端酒碗,一脸生人勿近的冷冽,健硕的身材挺立在夜色之中,仿若身后有千军万马。
山老大脸色很不好看,脸上照不到光,黑得不行,“你们怎么如此怠慢贵客,都排成一队,一个接一个给玉公子敬酒!”
吼了一声,寨子的人这才回过神,挪动脚步在桌子前排起长长的一溜。
山老大气得不行,在自己地盘上被灭了气势打了脸,简直屈辱!
想灭人威风,结果被别人单桥匹马灭了威风,他心情复杂。
那些小喽啰,对顾亦珏又是钦佩又是畏惧,心里还含着对他擅闯寨子的气愤,众多情绪积郁胸口找不到突破口,只得发泄在酒上。
他们一个接一个为顾亦珏满上,敬酒,一饮而尽
倒酒如山崩石摧,牛饮如怒卷狂澜。
从头到尾,顾亦珏无一丝退却,来者不拒,喝得豪爽。
酒饮落肚,酒碗一翻,滴酒不落。
他们越喝越兴奋,越喝越热闹,整个寨子里的人不自觉得吆喝助兴,伴着月色和火红的灯笼载歌载舞,热闹震天。
沈君珏靠在顾亦珏的怀里,看得是胆战心惊。
她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海饮,顾亦珏是不是疯了!
他之前还管着她不让她多喝,叮嘱她注意身体,结果事情轮到顾亦珏自己身上,喝得比谁都猛。
什么燕北军营有军令,不准擅自饮酒。
依她看,不是怕手下士兵喝太多丧失战力,更像是怕他们喝太多吓着别人。
看顾亦珏越喝越兴奋的样子,说他一人能把这一寨子的人喝趴下她都信。
这藏在山坳里的寨子规模不大,但也有小几十号人,待他们都给顾亦珏敬一轮酒后,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沈君珏仍旧靠在顾亦珏怀里,本来他害怕顾亦珏喝多了有些站不住,还想扶着点他。
谁知顾亦珏一直紧紧搂着她,力道不松懈半分,他脚下稳得很,半个多时辰下来不动半分。
若非浓郁的酒香在鼻息边萦绕不散,甚至有些熏人,她都要怀疑顾亦珏喝的是水。
“玉公子海量。”山老大走上前来,连连拍掌,“我寨子里珍藏的十数坛江州四大美酒,都被你喝空了。”
他踢开挡路的空酒坛,凑近了趁机观察顾亦珏,见他仍旧目光如炬,脚下沉稳如山,不由得一阵敬佩加后怕。
都这样了,还不能撂倒玉公子,若他真是敌人,怕是这个寨子早就没了。
“多谢山老大的款待,我喝得痛快、尽兴。”顾亦珏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又给山老大满上,“这杯酒,庆贺你新婚,祝你们白头偕老。”
说完,顾亦珏重重一碰碗,仰头饮尽,不停歇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这一碗,为我今日撞上你的喜宴,唐突了你的客人。”
又是重重一碰碗,饮尽,自行满上。
“这最后一碗,这两天,玉柔承蒙你的照顾,现在她好好地回到我身边。”
这句话,顾亦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半是祝贺半是警告,若是山老大敢动玉柔一根头发,他可以立即让喜事变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