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体统就是争先恐后去给老太太争那诰命的破纸,却一年半载不露面是吧?”
“你们的规矩就是能救活也不肯救,偏要看着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气,看遗嘱分财产是吧?”
“如今回来了,各个指着我没规矩、无体统。行啊,我聂东阳就混蛋了,老太太今儿若能救活,这遗嘱我原封不动的放回祠堂供起来,倘若老太太真的……真的没留住,这遗嘱我就咽了肚子里,你们一块草地皮都别想得!”
聂东阳叉腰挡在门口骂,聂军武抓了手边的茶碗就扔过去。
“你、你这个孽障,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聂东阳躲都没有躲。
任由那茶碗狠狠地砸在他额头,碎裂割破,流下了血。
拿着遗嘱的纸,聂东阳擦着额头的血,红色染在了信封上,瞬间便沁湿了小半纸张。
一瞬之间,院子里的人都惊了!
二叔立即拦住聂军武,“别,别打,大哥你消消气,已经这样了,我们等等,万一老太太真能起死回生,那是天降祥福,是好事,大好事,我们等!”
聂军武的手在颤。
聂东阳看他的眼神,让他心中更是寒。
场面尴尬之时,屋门突然打开了。
沈南琛铁青着一张脸,骂着聂东阳:“吃的呢?糖呢?盐呢?水呢?这么半天一样都没拿来,你还能不能做点事了?”
“来了来了,我慢了,刚刚是我去准备了。”
王友来颠颠地跑来送过去,他刚刚躲在院子角落里都吓破胆了,哪还敢上前?那是不要命了。
沈南琛接过了吃食和用料,二叔瞬间喊住了他。
“南琛啊,怎么样?有希……望吗?”
“嗯。”
沈南琛轻应,拿着物件折身关上了门。
众人失望之余,孰料门又打开,沈南琛扔出一包东西,“都看看吧,老太太手里切出来的,手术时间要很久,赵石喆稍后会带人来,直接让他们进,一刻都不能耽搁。”
“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白色的绢布上有着红色的血。
那是老太太的血。
聂东阳的手有些迟疑,可众人凑了过来,看到绢布内的东西瞬间傻眼了。
“这、这是老太太手里切出来的?”
“看起来有几十粒。”
“难怪老太太总说手脚疼……”
聂军武抹了一把眼圈红润,想到每年回来探望老太太时,她总是笑着敲打双手与腿脚,口中感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
可这哪是小病?
就算把这些东西塞到他的手掌里,他也熬不住啊……
“等,我们继续等。”
家中老大发了话,其余众人也不敢再吭声。
聂东阳把绢布包好,紧紧地用手握着,心中想着苏夕晓,声音极轻的喃喃道:“这个女人,我娶定了……”
又过了小半时辰。
赵石喆赶到了聂家。
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张师爷和裴羽。
裴羽听闻是聂家,连工匠铺刚刚赶制好的移动手术床都搬过来。
沈南琛被裴羽换下来喝了两杯茶,就又折返回去,继续为苏夕晓做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