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施了个礼走出院子,把院门轻轻合上了。
褚绥看着伙计说:“布庄?我竟不知我定了料子。”
伙计微微一笑,干黄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笑着说:“别来无恙,褚管事。”
他抹去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露了出来。
褚绥揉了揉眼,错愕地说:“萧城主?你怎么会在九王府?”
褚绥快步走下了玉阶,将板车靠在阶上,他打量着粗布棉衣的萧珵。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用在萧城主身上分明不符。
萧珵眉眼含笑地说:“褚管事,我挑的这一车布匹可还满意?”
褚绥笑得很无奈,引着萧珵往屋里走去。
云流昨夜醉得厉害,今日直睡到午时才起。凝香殿里木窗微敞,珠帘前空无一人,她起身穿好了衣裳,随意将长发绾在脑后,拿起凤凉昨夜送她的发簪别住。
殿外日光明媚,她心里欢喜,走到了木窗前。风中送来腊梅的香气,日光虽盛却无温度,她伸手捧了一捧日光。
院子里亦是静悄悄的,她有些疑惑,苏玉和白鹭呢?云流回头看着珠帘外的白玉盘匜,走过去摸了摸,水还是温的。
她拿起纱娟沾着水轻轻擦脸,又用软刷沾着艾灰漱了漱口,盥洗好她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日头很盛,有些微暖意洒在身上,这是大雍冬日难得一见的晴天,云流缓缓走下了白玉阶。
突然,余光中出现一个人影,她连忙转过头。
“长公主……”
萧珵穿着白色锦衣,身上披着蓝色大氅,长身玉立,含笑望着她。
云流十分惊讶,萧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天空城吗?
云流走过去问:“萧……城主,你怎么会在我府中?”
萧珵眼中有情绪一闪而过,被他飞快压下。他笑着说:“听闻昨日是长公主生辰,怀远恰好途径雍京,特来为长公主贺喜。”
云流抬眼看着他,萧珵把手中拎着的油纸包递给了她。
她好奇地拉开了细线,荷香扑鼻而来,竟是荷叶鸡!她惊喜地看了一眼萧珵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萧珵见她双眼发亮,心里暗喜,那桶紫咽汁没白费!他面上越发温柔,眼角的泪痣熠熠生辉。
两人在长廊里坐下,萧珵随意地说起一路走来的见闻,云流不停地附和,两人都是外城人士,不免有许多同感。
萧珵试着问她:“长公主……在北雍过得可好?”
云流停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该说她过得是好还是不好呢?
若是没有那些阴谋算计,她过得自然是好的,比在都宫的日子还畅快了几分,甚至还遇见了令她倾心的男子。
然而这只是假象,华绍终究会撕破伪装。
萧珵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有些懊恼,他轻咳了一声说:“大雍冬景乃是一绝,不知长公主可去赏过冬景?”
不等云流回答,他接着说:“我过燕州时途径一地,其间花盛林茂,竟似南国风貌,令我颇为惊奇。长公主可愿随我去看看此处盛景?”
云流不免疑惑,燕州城?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哪里还有什么花木。
她狐疑地问:“此话当真?燕州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不信,若是有这样的景致,华漫兮早就叫她去赏玩了。
萧珵看着她怀疑的模样,轻笑说:“是真是假,长公主去了便知。长公主若是不信我,不妨带上侍女同去。”
云流拿起锦帕擦了擦手说:“说到侍女,今日殿中怎么空无一人。”
苏玉向来随侍左右,今日怎么一直不见人?她往院门张望,只见麻雀落在门前的空地上啄食草果,叽叽喳喳地扑腾着。
萧珵笑得光风霁月,苏玉是药痴,他特地给她带了点幽洲特产,眼下只怕她走不开身来。
这时院门轻响,麻雀惊飞,白鹤推门走了进来,见两人在廊下坐着,她走过来行礼说:“殿下,萧城主,苏玉姑姑正在试验新品麻药,让奴婢过来服侍。”
云流挑了挑眉问:“白鹭呢?也和苏玉在一起?”
白鹤有些赧然地看了一眼萧珵,低着头说:“白鹭得了一张藏宝图纸,正在房中琢磨,她说琢磨出来立马去给殿下取来。”
这个白鹭!云流无奈地说:“罢了,你去守着……白鹭。”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白鹤一眼,白鹤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
萧珵微笑着问:“长公主,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去看燕州秘景?”
他站起了身,温润如玉的面孔上尽是笑意。
云流想了想,也经不住好奇,跟着他到了院门。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景,值得他这般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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