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青楼里面,午后时分传出各种各样的怪声。
这声音吸引了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渐渐把红袖招围得水泄不通。
后来有巡城的兵卒过来查看,跟随这些兵卒后面一拥而入,众人才发现这声音原来是从两个木方块内传出来的。
这两个木方块中间,还挂着一片巨大的白布,白布上则如同皮影戏,演绎着色彩斑斓的一幕幕画面。
有去过外面世界的人主动介绍,说这叫电影。外面的世界很流行,不过看一回据说要花很多钱。
想不到此刻在红袖招就可以白看,这人告诉众人赶紧多看几眼。
不然一会儿红袖招小气的老板反应过来,以他的一贯秉性,估计也要收钱。
众人闻言称是,连忙专注地欣赏起白布上的内容。
这仔细一瞧,众人方发现白布上的内容甚为怪异,居然是成千上万的西夷坐在高台之上,围观两支队伍疯狂地抢夺一个皮球。
场面锣鼓喧天,倒是轰轰烈烈,但众人看得是不明所以,只当图个新鲜。
众人更喜欢的,还是中间时常插播的广告。
特别是有美女出现或者带有高科技含量的。每逢这时,现场都是一片惊讶与赞叹。
这般看了一会,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不出之前那人所料,红袖招老板端出一个脸盆,真的要收取大家的门票钱了。
这时,与人打赌赢了的傅远心情好,他豪爽地大手一挥,说道:“本主席今天就做一次善事,免费让你们看个痛快。”
然后,在红袖招老板哀怨的目光中,傅主席带领着王部长、张委员等人,指使刚才打赌输了的一帮家伙把音箱、幕布移到了青楼外面。
因为已经赢了赌约,无须再播放这方小世界里人人都看不懂的世界杯,作为人民军的未来人大主席,傅远眼珠子一转,他挑出一部很老很老的影片播放。
于是这方城池上空,大中午的,突然响起了白毛女那伤心欲绝的歌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啊……”
……
李寂然混在人群中,欣赏这些老电影,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要知道他在梅花镇里住了一百年,这些老电影亦是从来没有看过呢。
可惜,傅远带进来的电池不多,连续播放了三部后就没电了。
众人意犹未尽,讨论着剧情散场。
李寂然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见时候不早,便也走到傅远一干人等跟前,叫他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傅远他们玩得尚未尽兴,闻言自是一片哀鸣。但迫于李寂然的淫威,也只得敢怒不敢言,各自返回红袖招,与这几日陪伴自己的姑娘们挥泪告别。
李寂然在外面等待,等到他们从红袖招出来,看到跟随他们一起出来的,居然还有一位二十八九岁模样的青衣女子。
这青衣女子手牵着诗会时的那个小女童,款款走到李寂然面前。
“承蒙上仙赐诗,小女子无以为报。”
青衣女子弯腰对李寂然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又说道:“现愿将小女送与上仙,鞍前马后供上仙使唤。”
青衣女子说完,不待李寂然反应,她一按女童的脑袋,大声吩咐:“月宝,快跪下给上仙磕头。”
李寂然伸手欲阻止,但望见青衣女子眉眼之间不舍又期盼的神色,他微微叹了口气,却是收回手,坦然承受了女童的跪拜。
直到女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李寂然才再次伸手将女童拉起。
他对青衣女子说:“放心吧,我会待她如己出。”
青衣女子对李寂然又行了一大礼。
沉默着,她缓缓退回红袖招。
……
牵着女童的手,李寂然与傅远等人一同出城。
一个人终究忍不住,问李寂然道:“李哥,那女人明明是要你替她抚养女儿,什么给你使唤都是借口,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又如何?”李寂然一笑,悄然握紧女童的小手。
“她一弱女子,不想女儿步自己的旧辙,举世茫茫,她当我是朋友,信任与我,我又岂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她可以寄养于青楼之外的人家啊。”那人还是疑惑。
“小世界里就那么大,不管寄养于谁家,周遭之人还是会知道她的女儿是青楼女子的后代,女儿长大了,一样不好婚嫁……”
李寂然替青衣女子解释,同时他忽然蹲下身体,盯着女童的脸,认真说道:“月宝,我知晓你心中什么都明白,你母亲的这番苦心,你也要明白,她不是真的不要你了,是忍着难受为你好。”
“我明白。”女童大力点头,眼中忍了好久的泪珠一连串滚落。
“明白就好,却无须悲伤。”李寂然笑着掏出手绢给女童擦干净眼泪。
“我跟你说,这世间真正的痛苦其实不是离别。”
“哦,那是什么?”女童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