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芜双没能跟李在言说上一句话。
李在言全程眼睛只放在那个瘦得可怕的中年妇女上，一瞬不瞬，屏蔽了周围所有声音和动静。
她不知所措，只能回着手机里孙利好商孟君他们的关心，然后默默坐在李在言身边。
等他自己说话。
等到那个中年妇女被安置好，在陆思微安排的独立病房的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时候，坐在她身旁的李在言，终于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侧头，看向了方芜双。
双目无神空洞，并不似在看她，反而是透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方芜双赶紧朝他晃了晃手，“……喂？”
李在言涣散的眼神重新汇聚，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古怪，让她浑身发毛。
“干嘛？”
“你真是牛皮藓。”
李在言一出言就差点把方芜双气得脑溢血。
见方芜双气得说不出话来，李在言反而没良心地笑了，“你情真意切地跟了我大半个月，却让陆思微几面几句话就截胡了，你不去反省一下自己，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方芜双听愣了，“……你，什么意思？”
“愚不可及。”李在言笑容消失了，叹息着摇头，“你还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
“……你早就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吗？”方芜双慌了，颤抖着声音问。
“不然为什么要免费给六个不修边幅的直男打工？”
方芜双看着他的眼睛，如此通透，似乎洞悉她所有的心思。
她一时间感觉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站在他面前，无地自容。
“……”
李在言见她黑着脸立即起身，大踏步就往外走，早有预料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方芜双怒从中起，转过头来就想骂他，但一眼瞧见他身后，躺在床上紧闭双目的钟英后，她又把满腔火气使劲压到了肚子里去。
李在言瞧见了她的视线，眼神第一次变得柔和。
他拉着她走到独立病房的会客室那边去，并关上了门。
“坐。”
李在言只一个字的简单命令，方芜双居然老实听话，别别扭扭地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你想骂我还是想嘲讽我笨，随便你啊！”
方芜双生气过后，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但还是嘴硬，“不过，你们欺负我也够狠的，我免费给你们洗衣做饭刷厕所，算功过相抵了吧？”
“你想啥呢？”李在言皱着眉头，“你觉得这些工作，苏亦皖做不来吗？多一个你还多一个人分我的白米饭呢？”
方芜双瞪大眼睛，“那你想怎样！”
李在言见她跟炸毛猫一样，肩膀高耸着，满眼戒备和怒火，于是把桌面上的苹果给她递过去。
方芜双撇过脸去不理他，但李在言递苹果的手却没有放下。
“收下，一笔勾销，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