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姥姥坐在炕上,守着一直沉睡的姥爷。
吴彦章摸了摸姥爷的脉搏,正常。
“晚上的事,白有财都安排好了?”
“嗯,我跟我爸晚上一点过去就行。”
姥姥看看二外孙,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变换了个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原定明天上午回去。”
“来得及吗?”
“看情况吧,我觉得到早晨应该能完事儿。”
姥姥看着二外孙不说话,面有忧色。
吴彦章说:“我就是担心姥爷,这几天劳累加伤心,今天又淋了雨。”
姥爷面容平静地睡着。
“不过目前看,应该没什么事儿,呼吸平稳,也没发烧,睡一觉醒来再看看情况。”
姥姥点头,二外孙是学医的,医生说的话姥姥听着放心。
吴彦章也学姥姥的样子盘腿坐在炕上。
姥姥笑了笑,“四个孩子里,属你盘腿盘得最好。”
吴彦章乐了。
姥姥瞧着吴彦章,吴彦章看向窗外。
风住了,雨也停了。
虎子出窝开始活动了。
四丫从范伯家跑回来,扒着窗台跳来跳去,跟二哥逗笑。
“妹妹喜欢跟你玩儿,你有耐心,也会逗她。”姥姥笑。
隔窗看着妹妹的小圆脸,吴彦章笑了。他选择学医是因为妹妹,妹妹小时候总生病,一到冬天就咳嗽个没完,一到过年爸妈就抱着她往医院跑。每当看到妹妹躺在医院输液时的可怜模样,吴彦章心里都十分难受。他亲耳听见亲爸亲妈悄悄说过:家里如果有个医生该多好。那个“如果”是指向他的。现在,他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医生了,他实现了自己心中所想,也实现了亲爸亲妈的心中所盼。
傍晚,吴彦军放学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解放虎子。
张丽娥瞪眼,“谁让你又把它放开了?”
吴彦军呵呵一乐,“虎子都憋屈一天了,该让它在院子里散散步了。”
张丽娥气得翻白眼,“我刚把它拴好,四丫已经把它放开跑了半天了,你看看菜畦,都被它踩了!”
吴彦军望了望那些被踏倒的青菜,呵呵了两声。
张丽娥嘴里絮絮叨叨,“真是烦人,动不动就放开它,放开它干吗?把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到头来谁收拾,还不是我收拾……”
四丫扒在窗户上看虎子跑来跑去,她敲敲玻璃。虎子跑过来,轻轻一跃前腿就扒上了窗台,冲着四丫摇头摆尾。
“又惯的新毛病。”张丽娥瞪了四丫一眼,“还惯着它扒窗台?把窗台上的东西都弄掉了。”
张丽娥瞪了这个瞪那个,翻了许多白眼,但从孩子到狗好像没人关注到她的表情,他们只是笑,连姥姥也竟然只是在笑,唉,没人同情她,没人向着她,全家只有她一个坏人,只有她一个不给狗自由的坏人。
张丽娥气得把扫帚甩给三儿子,“给你!一会儿你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不打扫干净别回屋!”说完自己气哼哼地回屋去了。
吴彦军和虎子在院子又跑又闹。
吴彦章和四丫的炕上看热闹。
吴尚荣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就急忙往家赶,夜里还有白有财相托的任务要完成。
晚饭时间,姥姥叫醒了姥爷。姥爷醒转过来有些迷迷瞪瞪,吃了一碗稀饭又睡了。
吴彦章看出了姥姥的担心,“说:没事儿,姥爷就是太累了。”
到了睡觉时间,吴尚荣提议吴彦章今天跟他睡一屋。
张丽娥说:“也好。”
吴彦军不明所以。
吴彦章把晚上的行动告诉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