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钟意欢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天她和黄三谈事情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迷惘的大眼睛。
她似乎能穿越空间体会到她的伤心。
这种感觉让钟意欢周身冰冷,她裹紧了被子依旧是缓解不了,无奈之下又打开了一盏灯,通明的卧室才让她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些。
她反复挣扎,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顾南弦的手机号,在犹豫要不要给他编辑一条短信过去。
而顾南弦刚刚从外面回来,西装带着外面的凉气,屋内的暖意瞬间将他包裹住了,他在钟意欢的楼前带了半宿,担心她那种小心思,今晚会失眠。
但是看着卧室的窗帘被拉上,屋内的灯光也不那么的明亮了,他心中才稍稍安慰了些,想着她应该是睡下了,毕竟今日太累了。
顾南弦刚刚准备回房间时,另一间卧室的门打开了。
是安夏回来了,顾南弦才忽然记起高唐说的话,说安夏是看完顾静然之后才回来的。他微挑眉梢,他记得吩咐高唐是将安夏送回自己的住处,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家里。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公司有棘手的事情吗?”安夏的声音轻悄悄的,睡衣挂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子骨。
顾南弦本是想问她怎么又回这里来了,但是看到她手腕上依旧包扎的伤口,思虑了下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平淡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公司最近有点忙。”
安夏乖巧的点点头:“我听袁姐说了你最近公司的事情也很多。因为我的原因也给你造成不少的麻烦。”
“这跟你没关系,你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至于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吩咐贝斯了,他和你的团队都会把手续的事情处理的很好。”顾南弦低头看看腕表,已经一点过一刻了。
安夏上下打量着他,顾南弦手上的腕表还是三年前的那一块,不过一万块的表,他却舍不得换掉,一直小心妥善的打理着,那应该是钟意欢买给他的。
“我做了饭在厨房,你胃不好,不能总是不吃饭。我这就去给你把饭菜热热吧。”安夏说着就要下楼去帮顾南弦热晚餐,却被他拦下了,慌忙之间触及到了安夏的伤口。
顾南弦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手立刻缩回来。
“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顾南弦有些焦急的开口。
安夏蹙眉,精致的小脸还有些苍白,但也强迫的扯出一抹笑意,贴心的摇摇头:“我没事的,这点小伤口根本没什么的。南弦你不要太紧张的,这样反倒让我时刻记得我是个病人呢。”
“你这伤口很深,医生嘱咐过不能做重活,也不能沾水。换药的事情要记在心里,我已经给家庭医生去过电话了,在你完全恢复之前,他会照看你换药的事宜。”顾南弦说了一大堆。
安夏脸上换上笑颜,顾南弦见她笑了,有些不自然的抿抿唇。
“南弦,你还能这么关心我,真的很好。我已经知足了。”安夏主动的上前拥住他,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刚从外面来的寒意,却也没有让安夏退缩。
她比钟意欢瘦小一点,卷发长长的散在肩头,尤其是穿着米色的睡裙,让安夏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如初,即使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是如少女一般的让人容易心动。
安夏那么贪婪顾南弦的怀抱,她恨不得永远就这么拥着顾南弦,即使是她主动也没关系,只要她还能抱着他就好。
安夏拼命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她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她的心放的更加平坦了。
顾南弦整个热停滞了一分钟,他没想到安夏会突然抱住她,碍于她的伤口,顾南弦的动作不敢像刚刚那般的粗鲁,但是他还是推开了她。
“夏夏,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没有多说别的,但是顾南弦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心是抗拒的,抗拒这样温柔的怀抱,抗拒这个女人身上不同于钟意欢的清新的柑橘香。
因为是她回来了,所以所有人的一切事物,都变得那样的令人抗拒。
曾经,他有想过与安夏就那样平淡顺和的过一辈子,但是他终究是遇到了钟意欢,而后来他便有了奢望,奢望会和钟意欢在一起,奢望会和那个有趣的女孩一起去创造更多有趣的事情。
是钟意欢让他无趣的生命显得有了活力,让他三点一线的生活有了变动轨迹的可能性。
而这些,是安夏做不到的。
安夏沉浸在顾南弦的怀抱中,突然被推开显得有些恍然无措,她面露尴尬之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也不如刚刚的轻快。
“我还要给你热饭,我亲手做的,你稍微等我下,很快的。”安夏不再看顾南弦的眼睛,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生怕顾南弦会又一次出声拦住她。
但是这一次没有,顾南弦看着她的背影,恻隐之下住了口,她是安夏,一直都是顾南弦狠不下心的人,她们相依为命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磨灭的。
况且,他还欠她一条命。
在外一天,顾南弦都忍受不了自己这一身的尘土气,直接转身去了浴室。
此时安夏砸厨房里,精心的准备着一会端上去的晚餐,将他们精致的摆在托盘里,她一直不会做饭,小时候是顾南弦或者林申做,或者就是他们全部去林申家里蹭饭吃,这么多年,她的手艺根本还是原地踏步。
但是顾静然告诉过她,钟意欢在做菜方面很有手艺,于是安夏才狠心学做菜,实际上这些是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她喜欢穿的光鲜亮丽的站在舞台上,喜欢穿着精致的裙子,做着精致的发型展现在大荧幕上,唯独不喜欢将自己圈进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和锅铲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