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疆千算万算,没想到事情的原委是这么个情况。
这王家只跟他一味哭诉是常乐故意欺辱,可从来没说过这外甥干过的这些蠢笨事情!
这下可好,事情瞬间变成了他的外甥仗势欺人,还是借的他这个御史大夫的势。常乐和都尹倒成了秉公执法的正直之人。
念着不好,不由得身子都微微发颤。
“谈御史?”
司伯言质问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是像一块重石砸下来,将谈无疆整个砸趴在地上,惶恐求饶。
“陛下恕罪,是臣治家不严,这王劳也只是呈口舌之快,定然不会有害人之心的,还请陛下恕罪。”
“都敢仗势欺人辱骂朝廷命官,堂堂都尹都不放在眼中,如此行径也叫只是呈口舌之快?”司伯言厉声质问。
谈无疆忙道:“陛下说的是,这王劳不知天高地厚,确实不能轻饶,臣回去定然将其痛打一顿!”
常乐无话可说,撇了撇嘴角。
别自己把外甥打一顿到时候还怪罪到她身上。
见着常乐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司伯言眸光微转,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谈无疆。
“谈御史,你身为御史竟是不知了解事情真相,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当着满朝文武污蔑常乐,这是何道理?”
谈无疆闻听,“怂”字儿立马消失,理直气壮地跪直了身子。
“陛下,我那外甥王可行定然是被常乐的妖术所害啊!”
“谈御史,我都不认识您说的这个外甥,叫什么王可行的,他长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我到哪儿给他施妖术?”常乐忍不住反驳。
谈无疆却是一下急红了脸,“就是你!我那外甥临死还大喊你的名字。”
“他临死大喊我名字就是我了?”常乐都怀疑谈无疆是不是被下了降头,将他上下一打量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谈御史,您这话当真是没有道理了。”
“你!”谈无疆气结,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石来善赶忙助阵,“你是不是会妖术,是不是个妖孽,等玄灵观的道长来了便知晓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大将军说等就先等罢。”常乐无奈地耸了下肩膀,默默地往边上站了站。
旁边正好是丞相冯希仁。
有这位大青天在,万事不用慌,妖魔鬼怪都得现原形。
满堂寂静,都悄悄打量着常乐。
司伯言也不着急继续审案,既然事情已经被推到了这个地步,那不如直接解决了再说。
约莫过了一刻钟,群臣都干等着有些等不住了,常乐也有点想打瞌睡。
早上起得太早,现在又跟个木桩子似的站着,确实太容易疲惫了。
常乐瞧着还跪在地上的谈御史,多少有些心疼。
他的额上已经密密麻麻都是虚汗,看来已经跪的难受了,特别是背上背着的荆棘条还深深地扎着他的皮肉,后背被荆棘条扎出了不少的伤口,鲜血都有汇聚成细流的架势。
唉,一把老骨头了,何必如此?
“谈御史,你那小外甥是咋了?中邪了?”
突然冒出来的提问在整个大殿里都显得突兀,立马引起了偷偷打哈欠的众人的关注,终于有戏可看,怎么也能让人精神些。
上头的司伯言也勉强有了些精神,看向问话的常乐也没阻拦。
谈无疆听这话,总觉得她是在故意刺痛自己,翻了白眼就打算开骂,结果被常乐抬手阻止,正疑惑,就见着她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常乐趁机休息一下腿脚,跟说悄悄话似的问,“您先别急,把情况说明了呗。老说我用妖术害得什么,也没说害成了什么样。”
两边的文武百官惊讶看着她,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地暗中愤懑。
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谈无疆瞪了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问,老夫那外甥夜中突然发狂,说你害人,要替天行道杀了你,最后见着你在井边,直接冲过去不慎掉入井中,活活被淹死了!”
话落,谈无疆一双老眼也挤出了几滴泪来。
常乐轻声安慰,“您这是真疼这外甥,谈御史,还请节哀顺变。”
“你少在这儿猫哭耗子,老夫就那么两个外甥全被你害得一个不是人一个成了鬼!”
“咱们有一说一,我是真不认识王可行。”常乐见缝都得插一句辩解的话,“不过你那外甥怎么就这么恨我?发疯了都得杀我?因为王劳?”
谈无疆哼了声。
忽然,常乐一拍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结果双腿发酸差点没站稳,幸好冯希仁在后面的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