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季太医令来了。”
常乐刚睡了个午觉,喜鹊便来通报。忙是换了衣裳,穿戴整齐,这才出来见季太医令。
季太医令抬眼见着面前的女子,神情复杂,一张脸已经耷拉了下来。
“老臣见过良妃娘娘。”
“季太医令不必多礼。”
常乐忙回,吩咐人上了茶水上来,又请季太医令坐下,随后遣散了左右。
望着阴沉着脸给自己诊脉的季太医令,常乐偏头问,“季太医令这是生气啦?”
“哼,老臣怎么敢与娘娘置气?”季太医令冷哼一声。
“还说不生气?”常乐立马讨好地笑了笑,“您老别气了,我真不是故意隐瞒的,只不过这情况也确实特殊不能隐瞒不是?”
季太医令抬眼对上她那张讨好的脸,见她还如以往一般,没有端着良妃的架子,自己身上的架子也就跟着卸了下来。
“那你就能祸害老夫了?你怀的是陛下的孩子,还敢那般作天作地。幸好龙嗣自有天佑,要不然被你折腾个三长两短出来怎么办?岂非要让老夫平白背上罪名?”
常乐的眼角抽搐了两下,“原来您老是因为这……”
“不然你以为?”季太医令冷眼瞪她,“老夫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小心注意了!再有一点不服管,我……我就先死给你看!”
“……”常乐心中五味杂陈,好半晌才认怂点头,“是,我知道了。”
……
季太医令一走,常乐就感受到了人生无望。
她一有点想折腾的意思,喜鹊就开始警告,搬出来的已经不是司伯言了,而是季太医令。
“娘娘,季太医令说不让您做危险的事情,您要是做了,就让婢子立马告知,他就不活了。”
“喜鹊,我只是想在后宫里四处转转。”
“您刚说了不是转转,是想晚饭后运动。运动一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不妥。”
常乐只想翻白眼,好半晌才解释,“不是我说,这是有助于胎儿的事情。”
喜鹊立马道:“婢子不知,不如婢子去问问季太医令。”
“喜鹊!”常乐急忙叫住,欲哭无泪,“他老人家一把骨头了,你就这么盼着他自杀啊?让老人家安生度过晚年,寿终正寝不好吗?”
“您和皇嗣要是出了事,季太医令也要担责。”喜鹊垂眸,想了想道,“婢子也要以死赔罪,不如婢子先死罢。”
常乐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这是道德绑架!”
喜鹊理所当然地一偏头,“娘娘宅心仁厚,会顾念婢子们的性命,所以这招对娘娘有用,婢子也迫不得已威胁,但也是希望娘娘注意身体。”
半晌,常乐认输,只能窝在软榻上生闷气。
直到司伯言来了还是憋屈的很,迅速跟他把事情吐槽了一遍,司伯言倒是乐得开怀。
“嗯,喜鹊到底是个机灵的,做的不错。季太医令也是尽职尽责,该赏。”
常乐气的翻了白眼,一脚把他踢开,“你今晚怎么又来了?”
“自然是念着你啊,不光今日,往后每日只有得空我便都来。”司伯言乐呵地将她揽入怀中。
见状,常乐心头甜蜜,却是欲言又止,暂时没让他扫兴。
司伯言能天天来,她自然是高兴。
可这样她便是专宠,还有惹得君王不理政务的嫌疑,多少又会落人把柄。
而且,就怕司伯言当真……
“司伯言,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但听说你真要让茜丝去鸿胪寺,大臣们没同意?”
司伯言睨向她,“你想说什么?”
“我真不是故意要掺和政事。”常乐还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只不过,要不就算了?茜丝自己也不愿意,你这样冒着大臣的不愿去安排,又很不值当。”
司伯言疑惑,“先前你不是很支持的吗?因着僖嫔跟你说了不愿意,你就想来劝我?你这可有吹耳边风的意思了啊。”
见他佯装严肃的模样,常乐也摸不准几分真几分假,始终还是有些心虚地侧过身子,但望着房梁又开始感慨。
“那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明明有人之前说过,自己有自己的判断有分寸,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用顾及。”
“唉,也是,谁让我现在是个妃子,不能过问朝政,得守规矩。不过这哪些是朝政我也分不清,茜丝不是后宫的人吗,她去鸿胪寺,这件事难道和后宫没关系?”
司伯言就听得她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实则是说与自己听得,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她的脑袋。
“你这就开始抱怨了?你随便说,只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是你劝劝就能打消了的。”
“往后你也随便说,我自有判断,这话定然不是骗你的。”
话落,司伯言将面色缓和的常乐往怀里一拉,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甚是满足地看着门外的夜色。
常乐感受到他的温暖,一时之间松懈下来,格外享受这一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果然,人生就是有取有舍。目前看来,还不是很亏,暂时还是可以接受的。
就这样进入人生新阶段好像也还行。
……
明月高悬,蝉声依旧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