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民见到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他吸了下鼻子，也不敢看黄小烨，抓着头发问：“一哪能啦？”
黄小烨知道他指的是徐秀娣，平淡地说：“伐大好，还要化疗。”
黄立民叹口气说：“面色老差啊，人更加瘦了。”
黄小烨说：“么办法，吃什么都吸收不了，蛋白粉天天吃也没用。”
黄立民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哪能讲，能好伐啦？”
他们毕竟做了几十年夫妻，黄小烨也不想瞒他，直接说：“已经转移了，医生说就一两年了，看命。”
黄立民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眼袋和皱纹显得更加深了，就像是在一瞬间老了十多岁，他放下了筷子，自言自语道：“哦哟……”
这是他每次遇到挫折的时候有的反应，小时候黄小烨数学成绩不好，撒谎改卷子分数，还偷偷学妈妈的签名被老师识破叫家长到学校的时候，黄立民也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地说了一句“哦哟……”。
黄小烨没来由地鼻头一酸，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面前这个老人到底抱着如何的情感。
恨他让家里遭遇了这么多变故。
可小时候每次妈妈对他发火的时候，也的确是他挡在自己面前。
黄小烨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瞬间，也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和黄立民在有些方面还真的挺相似的。
黄立民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口袋，说道：“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她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帮忙跑跑腿去买一下。”
黄小烨没有说话，黄立民低下头，自嘲道：“应该也不需要吧，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们娘俩什么忙，不拖累你们就很好了。”
他说话的样子很是卑微，黄小烨大概也能猜到他如今的处境，说道：“你管好自己的就行，要真想帮我，你就去帮我多给薛叔说两句好话，让他在我新店下点大单。”
黄立民一下子抬起头，问道：“哪个薛叔？”
“还能是谁啊，薛叔啊，薛哲！你忘记啦？”黄小烨有些不解，“小时候还是你带我去他家玩的，不是你好兄弟吗？”
黄立民咽了口口水，紧张地一把握住了黄小烨的手，叨叨了一些奇怪的话，忽然又说道：“你怎么和他有联系的？”
黄小烨说：“他去我之前的公司订家具，正好是我接待的，这些年他还挺照顾我生意的，还陆陆续续介绍了不少客户。”
黄立民表情有些复杂，说道：“反正你离他远点就是了，小心这个人。”
黄小烨不解，问道：“到底什么意思？”
黄立民摇摇头，又低头吃起了饭。
知道黄立民不会惹事以后，黄小烨安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