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整个营帐都被这响亮的一耳光震的脆响。
汪拙言却面不改色地看着汪大帅,连头发丝都没有颤动一下。
汪大帅看着儿子这固执的模样就来气,指着冯婉瑜喝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泡谁不好,非要去泡段家的儿媳妇!”
一声“段家的儿媳妇”,让汪拙言和冯婉瑜同时变色。
汪拙言冷凝着一双眸,直视父亲威严的眼睛,声调发沉,“第一,我没有泡她,我们是在正正经经地谈恋爱;第二,她和段寒江已经离婚了。”
汪大帅冷冷一哂,“她不光离过婚,还流过一个孩子!这样的女人你也看得上,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冯婉瑜站在汪拙言身边,脸色一片煞白。
她很想问汪大帅一句,她是哪样的女人?她离过婚如何,流过孩子又如何,这是她的错?
说到底还不是他们这些臭男人的错!
不待她回呛,汪拙言沉下脸,冷笑一声,“您说的没错,我脑袋就是被驴踢了。”
堂堂汪少帅没有人敢动他的脑袋,唯一能踢他的也就眼前这位了,而且刚刚就“踢”了他一下。
“你……”
汪大帅脸色铁青,怒形于色,举起手又想给儿子一巴掌,汪拙言不闪不避,就这样戏谑地看着自家老子,打吧,反正疼的又不是他。
“够了。”
婉瑜从汪拙言身后站出来,淡淡迎上汪大帅的一双利眸,“您别打他了,为了我这样的女人伤了父子之情多不值当,本来我就要走了。”
汪拙言神情一紧,“婉瑜……”
婉瑜回头看了他一眼,轻抚了下他的脸,轻笑,“咱们之前说好的,地下恋,见光死。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生活,各过各的,无需纠缠。”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在抚.摸一只小动物,淡笑着与他告别,而后转身潇洒离开。
汪拙言要追出去,汪大帅沉呵一声,“拦住他!”
副官们齐刷刷地上前挡在了汪拙言面前,形成一堵坚固的肉墙,彻底将他和婉瑜隔开在了两个空间。
婉瑜紧攥着手,强忍着告诉自己别回头,缘聚缘散,理当如此。
汪拙言看着婉瑜消失在夜色中,没有再上去追,只是严肃吩咐自己的副官,“你跟上去,务必把冯小姐安全送回家,出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副官赶紧跟了上去。
众人退下,营帐里,汪大帅铁沉着一张脸重重拍着茶几,“你太令我失望了!”
媳妇一走,汪拙言便把衣扣一颗一颗地系上了,看着汪大帅满脸的怒容,唇角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爹,我都把奉军逼出山海关了,您还失望啊。”
“你少在这给我嬉皮笑脸!”
汪大帅气急败坏,拿手指点着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段寒霆那小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跟他爹老段一样,是头吃肉不吐骨头的狼!他能这么轻易地舍得把他们奉军在北平打下了半辈子的家业拱手让给我们?这梦我都不敢做!你过来,跪这儿,跟老子说实话,你和段寒霆是不是交易了什么?”
汪拙言老老实实地跪过去,承认道:“我们是做了交易——停战议和,保家卫国。”
汪大帅沉脸看着儿子,“你别跟我打官腔,说具体点!你们在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看父亲真的板起脸来谈正事,汪拙言也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端肃了面容,跪的笔直,将他和段寒霆在东京所经历的事情一一向汪大帅复述了一番。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来了气,“爹,您真应该瞧瞧那帮人的嘴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咱们中国人打中国人已经不对了,怎么能让外人欺负咱国人?”
汪大帅也沉了脸色,叹道:“如今的局势,再打下去确实不明智,只是这会儿鸣金收兵,就算咱们肯,湘军和直军也不乐意啊。”
汪拙言眸色一闪,道:“湘军离京津遥远,大部队还在长江一带呢,想过来没那么容易,至于直系,那更是个草台班子,不足为虑。”
他道:“咱们先稳住了,一切等奉军退出山海关,再跟湘军和直军谈判也不迟。”
汪大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说了这一会儿话,汪拙言也是跪的腿软,待要站起来,被汪大帅摁住了,“谁让你起来的,跪好了,还有话问你。”
“……”汪拙言无奈,又跪了回去,“您还想问什么?”
汪大帅冷眼看着儿子,“那个冯小姐,你赶紧给我断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回头我让你五姐给你找,多少大家闺秀不够你瞧的?”
“那些个大家闺秀,我还真是懒得瞧,我就喜欢冯婉瑜,认定她了,我五姐也相过了,对她非常满意。”
汪拙言毫不犹豫地出卖汪雨菲,把她强行拉进了自己的阵营里。
“你……”
汪大帅气得脑壳疼,左右寻摸了一番,朝外头喝了一声,“我鞭子呢,给我把马鞭拿来!”
汪拙言丝毫不惧,只淡淡道:“爹,儿子死不足惜,只是把我打死了,可就没人给您老养老送终了。当然,您也可以学段大帅,再搞个老来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