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宁才做了几个月的官,竟然就已经厌倦了。他想逃离,想不顾一切去找青宁。
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收到父亲的回信后,他坚定了信念。
陶甲平日里替陶华宁处理诸多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对于官场之事也打听了不少,颇为了解,所以对于他此举十分不解:
“可是少爷,大家都争着拼着挤进翰林院里,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以后你不会后悔吗?”
“前有五柳先生那般贫困都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我陶家家有巨资,又何必恋栈这官场的黑暗?”陶华宁一拍桌案,话说得豪情万丈。
陶甲吓了一跳,连忙道:“少爷,快别说了,老爷的意思只是同意了你下放做县令之意,可并不是让你辞官不做。”
陶华宁瞪他一眼,说晓得了,他现在就去找他大伯给他活动活动。
其实也没甚可活动的,翰林院是读书人一个极好的去处,平日里便是萝卜一个坑。
多的是人想要进去,一旦进去了,没有升官的可不会想着出来。
他如今这样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高兴,所以去得将会极其容易。
不出两日,陶华宁便得了一个下放零陵县令的职位。
陶华宁知道后,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至于追他追到城外十里亭的香香郡主,他完全不在乎。
“陶郎,你不要走,我马上跟我父王说让他进宫给你求情,帮你留下来。”香香郡主急声劝留。
陶华宁笑了,他不好当着香香郡主的面告诉她,他下放做县令虽然存了要自由去找青宁之意,但其实更多的是他为了逃避香香郡主。
他不想被她给拿捏住,做出什么被迫的事情来,所以赶着一切都还没有成形的时候赶紧撤离,以免留下遗憾。
香香郡主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郑重地承诺:
“陶郎,你别担心我父王一向听我的,他先前对你也很欣赏,经常大加赞美,他一定会帮你的。你不要走。”
陶华宁道:“多谢郡主美意,我志不在此,听说零陵县风景秀丽,人杰地灵,倒是个好去处。”
言罢,转身上马车,任凭香香郡主在后面怎么唤他都没再回头。
“陶郎,我不会放弃你的。”香香郡主双手卷成喇叭高声喊道。
这一声大的把陶华宁都给震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试想她堂堂一个郡主,王爷之嫡女,怎么可能为他区区一介七品芝麻官费心思。
她现在这会儿口气有多大,等到他消失在京城几个月之后她必定又会迷恋上新的风流才子。
女子不就是如此嘛,又岂是个个都是青宁那般之人。
不为官不为名,只走心。
此时陶华宁想得简单,他却不知道,这个他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女子却会是他这一生都迈不过去的坎。
整个七月是苏青宁这辈子过得最快乐最开心的日子。
她躺在自家铺了一层油布毯子的草坪上,枕着荞麦做的枕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在鄂州,只有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单纯快乐地在一起过日子。
没有烦人的亲戚上门来捣乱,也没有沈昀那只黑脸大怪兽时不时地来折磨他,更没有像玉珠珠那样心思深沉的贵族小姐算计她。
有的只是一屋两院三餐四季的快乐日子。她想这辈子要是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不过想象总是丰满的,但现实却注定了骨感。
因为在这里连着呆了一个月后,她的父母双亲开始止不住的念叨起大包梁村里一切。
“我们走的时候你爷身子骨便有些不好。也不知道你奶会不会给他请个好大夫。
哎,他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这身子骨要是没养好,以后可就麻烦了。
还有你四叔,在府城的学堂里做教书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会不会耽误他读书。
这要是把书读好了,来年考中举人,咱们家才算是真正出息了。你看看那丁文山如今都已经在京城做官了,他们一家子人那才叫做出风头了。”
“可不是嘛,你那堂妹子绿宁当初啷个样子嫁给她,大家伙当时还说她嫁得寒酸,如今哪个不夸她嫁得好。
现在人家走路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羡慕死个人。”于氏也是叹息连连,边说边看苏青宁。
“还有你于家大表哥年头生了一个闺女,你于家二表哥早跟鲁三娘那闺女成了亲,如今都怀上了,年尾就要生,这个月份正好要去考府试,这要是成了,咱们老于家也能出个秀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