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十里八乡的都掀起了一股吃鱼热。
但也并不是每个村子都像大包梁村一般临着河,有那偌干的堰塘供他们养鱼。
所以很多人想吃鱼就得花钱买,所幸三文一斤,买条小点的鱼不到十文比猪肉经吃,大家都舍得吃,也由此慢慢地打开了大包梁村的鱼肉市场。
一时之间家里有堰塘的个个都小赚了一笔,一天卖个百十来斤,能有个几百文的收入,一个月下来就是一贯两贯,几乎抵得上一亩水田的产出了。
而这其中便又不得不提一提苏青宁和沈昀先前从塘基上刨走的生姜了。
虽说去鱼腥味不一定要用到生姜,但是用到的话效果会更好。
而且生姜本身也是一味极好的东西,能解表散寒、温中止呕、温肺止咳。
以往只有在京城那些大地方才有人用,但因为有苏青宁,大包梁村的人也开始认识了它,让它走进了大家的视野。
不过他们想要种它,就得需要种子。
苏青宁也不贪,按照市价又优惠了五文将他们种下的生姜卖了出去。
二十文一斤,除了自己留下的十五斤生姜做种,其他正好凑够一百斤,这便得了两吊钱,加上这一个月以来卖鱼所得,还有苏青宁绣荷包得的钱,他们一家人竟攒下了十两银子外加十吊钱。
这笔钱对于苏大海一家来说无异于巨款。
以前没分家时苏大海在县城打零工挣点钱就要上交一半给他继母钱氏,累死累活地存了十几年才攒够五吊钱,打算给他家闺女做嫁妆用,怎奈命不好,名声又被祸祸坏了,十四岁上头了,还没人上门来提亲,逼得他不得不忍痛买下了沈昀。
而现在短短一个多月之间他居然就攒下了这么大笔钱。
“爹,眼看着马上要割禾了,我们该置备些东西才是。”手里有些许闲钱了,苏青宁寻思着给家里置办些物件。
苏大海想着家里农具分家的时候分了一些,但都不大好用,是该买几把新的。
还有要做力气活了,家里的伙食也该改善一下,不能顿顿都吃鱼肉,再好吃也要把人吃烦。
再顺带着送五天的鱼去醉风楼,免得农忙时节分不出人手来。
当然苏青宁没有说的是她先前买了细棉布里衣穿着,觉得比粗布衣衫舒服多了,今日想进城去给家人再买一身细棉布外衫。
现在手里有余钱,醉风楼那边又每个月都固定有一吊多钱的收入,苏大海也不是吝啬的人,自然由得苏青宁花。
这般一番往返,苏大海和沈昀两人各挑了一担鱼去,回来的时候四个箩筐也没有空着,堆得满满的。好在这次苏青宁没有再买书,买的大头就是四个人的细棉布外衫,统共花了七百文,一百五十文买了农具,其他两百文买了些米面肉之类的。
因为苏青宁喜欢吃白米饭,这次苏大海咬咬牙给她称了十斤大白米,说他闺女生了法子赚钱,该给她吃好的。
苏青宁一下子就感动了,苏大海穷是穷了些,偶尔还有些怂,但是对她却是真的疼爱,从未与苏老三一般因为她生就女儿身就厌恶她。
这次买的东西多是占地方的,回去的时候恰是中午时分,好些人聚在村东头的大槐树下乘凉瞧见了,远远地就开始打招呼。
“大海,买这么多东西,这是赚钱赚大发了?”
“哪有,想着马上要割禾了,我家人手不够,趁着今日进城卖鱼顺带买些东西回来。”
“哈哈哈,你家就一亩水田的稻子,哪有忙不过来的。”有人实话实说也不怕他听了难过。
“嘿嘿,你家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别人都不知道买堰塘,偏你家就通了神灵,居然一口气花光了分家钱买了十口堰塘,如今可不是借着卖鱼发大财了
哪像我们这些苦哈哈,一大家子人就两口堰塘,才卖了一个月,鱼就见了底了。”
苏青宁听着这酸溜溜的话,心里“咯噔”一跳,自古便有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有我有大家有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
可是当大家都没有了,你家却还有,这就相当有问题了。
苏大海纯朴惯了,没体会出说酸话之人背后的心思,只一心扎在前头那人所说的他们家只有一亩水田的话里发呆。
苏青宁轻轻扯了一把他的衣衫,苏大海才缓过神来,尴尬地笑笑告辞离去。
“哎呀,这可不得了,瞧瞧我刚刚在他们箩筐里看到什么了,锦绣坊的细棉布包袱皮,我听我大姑家县城的朋友说那锦绣坊只有买了细棉布衣衫才给那么好的包袱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