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我收拾好了东西,住进了位于郊区的二中校园,那里很安静,不繁华,也很小,我暗暗地对自己说:“我就要在这样的校园里度过我三年的高中时光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说不清楚自己是遗憾还是平静,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的心情。
刚进入二中的时候我谁都不认识。因为我是那种慢热的人,所以平时很少和那些新同学说话,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也许是没人说话的日子实在太令人憋闷了,所以我开始试着和别人交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高中之后,我以前那套交际手段似乎完全不管用了,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但我仍然坚信,过一段时间,这种情况是会改观的。
虽然我长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但我良好的性格和真诚的心,一定能够在美好的友谊中过完我的高中生活。
开学后两周,我突然收到了陈桐粟的信,当时我真的是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因为感觉中考完之后,就不会跟他再有任何交集,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只有短暂的三个月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来了信。
我感觉这件事情肯定跟李衍乐有关。一口气看完陈桐粟的信,我心里只余下了两个字:惊艳!我从来都认为现在男生的文字若是有豪迈大气、纵横今古的感觉就已经很优秀了,惊艳这个词从来都是女性文字的专利;但是从陈桐粟的信里,他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明艳、哀伤和些许颓废,让我真正地从心底战栗,他的信流光溢彩,晃得我头晕目眩。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在他面前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东西都没有了,他懂的哲学,我不懂,他的文采,我及不上,我终于知道,所谓天才二字,就是为他这种人而造的。于是,喜欢上他这个人,从喜欢上他的文字开始。
他在信里说到他自己,说到李衍乐,说到他对她的感情以及他的困苦。
我幽幽地叹气,拿起笔,不知道如何写下我想告诉他的话,我怕我的文字太拙劣,写得太粗俗,也怕自己看过的书太少,没有深度。
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小心翼翼地下笔,甚至还检查措辞、语气,这样一来,反而失却了我原有的水准,本来可以简简单单讲清楚的话,都被我写得莫名其妙,让人似懂非懂。
我的信和他的信摆在一起,对比太明显,自己的暗淡无光,而他的则光芒万丈。
我战战兢兢地把信投入信筒,心里想着他看到我拙劣的文笔后,还会不会再来信,可是我知道我心里是渴望的,渴望再看到他那惊艳的文笔。
为了弄清楚陈桐粟来信的事情,我给李衍乐打了个电话。
听出我的意思后,她本来还想推卸责任,后来在我再三的追问之下,只好结结巴巴的说:“嗯,我……把你写给我的那首诗送给他了。”
“啊?!”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拜托,那是我送给你的好不好,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就送给别人呢?而且我不是跟你说了那首诗本来是情诗吗,你这样给人家,人家会怎么看我呢?”我连珠炮似的发问,李衍乐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嘿嘿”地笑着,“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又说了一句,她居然没有半点辩解,只是缓缓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帮你啊!”一句话真是气得我七窍生烟,“谁喜欢他了,你不要老是自作主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