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轻易的屈服,反倒让沈郁廷更多羞辱的话被堵了回去。于是他心头那股怒火烧得更甚。
而这时,一大早就被突然集中过来的佣人们,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对这位”太太”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的视线里多多少少带着些轻视,苏年年几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她只是假装不在意地转身进了厨房,然而很快的,宽敞明亮的环境以及丰富的食材,都让她眼前一亮,心情蓦然轻松了些。
人多自然还是炒饭方便。
放弃一切她不会用的炊具,只用最简单的锅,打蛋、切丁、热锅、热油下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自己很喜欢做菜,至少这个时候比较专注,现在还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难受的事情。
沈郁廷从苏年年进去的第一秒起,就在等她的尖叫与崩溃。他甚至盯着手表,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可他看到的却是厨房里那个女人如燕子一般,轻盈穿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越等越烦躁。最后等来的是炒饭的香味,以及炒得金黄的米饭被一盘一盘的端出来!
甚至,那个女人,还将炒得最完美的一盘炒饭,放到他的面前!
微微抬了下眼,他看着那个恭敬站在一旁的女人,脸上未施粉黛,身上只穿了件素色家居服,有别样的温柔和清纯。
这样的她,和资料上那个只会浓妆艳抹的女人,完全不符!
她居然不怕厨房,还能炒出像样的炒饭,使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调查有误。
但不可能啊,他把顾子萱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只除了那一天,他妹妹出事的那一天!
“请尝尝。”苏年年有些紧张地期待着。
即便沈郁廷这个人再有问题,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不说话不用恐怖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即便坐在轮椅上拿着个勺子都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矜贵和优雅。
然而下一秒:哐当!
盛满炒饭的盘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苏年年惊骇地尖叫了一声。她捂着耳朵几乎不敢置信的看向沈郁廷,根本不能理解突然间发生了什么!
沈郁廷在浴室里想要弄死她,在那种事情上折腾她,还故意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折辱她,她都顺从了他!
嫁到沈家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每分钟都心惊胆战,她也忍了!
可这个暴戾的男人为什么还不满意?他究竟想要怎么样?
忍无可忍的苏年年,颤抖着声音:“沈先生,你不觉你这样太过分了吗?从昨天到现在,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我又不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沈郁廷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他握紧了拳头移动轮椅,轮子碾过了地上的饭粒瓷屑也毫不在意。
苏年年被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吓住了,几乎没退几步就被拉住了手腕狠狠一拽:“走!”
在这一瞬间,她险些以为自己的手腕要被这异常的力道捏断!
她惊慌后退,却被沈郁廷拖拽着,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明明沈郁廷才是坐轮椅的那一个,可她完全挣不脱一个单手移动轮椅的男人,恐惧后知后觉的漫了上来。
“放开我!”她的声音抖得变了形。
“闭嘴!”沈郁廷摸着她的手腕喊了一句让司机备车。
苏年年完全相信沈郁廷会把她带去外头杀掉,埋尸,然后谎称失踪。顿时吓到惊声尖叫:“你要带我去哪!我不去!”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沈郁廷发着狠将她一路带到车边,苏年年被甩了一下,险些一头磕在车门上:“给我滚上车!”
车子越开越偏僻,苏年年越发觉得是要被带到什么地方杀人弃尸了,吓得绻缩成一团,不知要怎么活过今天。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郁廷最后把她带到了公墓。
“下车!”
沈郁廷用力将她从车上拉下来,一路推倒在一座墓碑前:“跪好!”
深入骨髓般冰凉的语调,让苏年年有些毛骨悚然。
想着死者为大,不管是谁,让苏年年跪墓碑她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只是她刚刚跪正,沈郁廷就抓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强迫她看着前面:
“现在你是不是能想起来,自己欠我什么了?”
苏年年茫然的看向墓碑,上面的名字:沈雨霏。
谁?
顾子萱以前认识的沈家的人?
可她不认识啊!
沈郁廷也看着墓碑,眼底划过深沉的痛色,他靠近的呼吸让苏年年全身都开始绷紧:“顾子萱,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苏年年拼命去拽沈郁廷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像批蜉撼树一样,只是徒劳。
沈郁廷看着她挣扎的样子,将她几乎按在墓碑上,如果不是苏年年伸手抵住,她的头可能就要直接被撞上去。
沈郁廷毫不在意她的死活,却看着冰冷的墓碑透出几分暖意:“雨霏,你看,哥哥把这个害死你的女人带来了,哥哥没用,不能把她送进监狱,但是你放心.......哥哥永远不会放过她!”
哥哥?!
这是沈郁廷妹妹的?
是顾子萱害死了她?!
苏年年终于明白自己这两天遭受的一切到底都是因为什么了。
顾子萱害了人,却让她来担这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