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里冷冷清清,萧条狼藉。
门虽然关着,可是应子夜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没有人打理,可见酒馆的主人并不在意外面有没有人来偷东西之类的。
萧倾皱了下眉,问应子夜,“一直是这样吗?”
应子夜道:“门该是完全敞开的,我走的时候给他将门关上了。一直也没有人打扫。”
萧倾点点头,“先去后面看看。”
从前厅到后院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他们刚到后院,就看见后面屋子的门敞开着,门里衣着单薄的乔白跪在床前,头低着,床上的人则盖着被子,露出一张平静安详,但是苍白僵硬的脸。
周围静悄悄的,不但静,而且还很冷。
可是乔白却像没有感觉一样。
他的背影就像一座不会移动的雕像,只是这座雕像被穿上了衣服。
虽然萧倾能够感觉得到,他的背影散发出来的绝望和忧伤,可是,她很清楚,不能再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
人的体能是有极限的。乔白这种平时不运动,只知道读书的书生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他的膝盖都不想要了吗?
还是,他本来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希望?
萧倾做了个手势,示意明岫,应子夜和马洪不要跟上来,自己却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明岫有些不安,本能地想要去拉住萧倾,可是马洪却阻止了她。
“陛下会有分寸的。”马洪淡淡道。
而萧倾正跨过门槛,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直走到了床边。
“听说,生者的执念会留住亲人的灵魂。”她的声音缓慢而清幽,在此时此地又有着一种不夸张的沉静。
很特别。
乔白几乎是立刻就回过神来。
可是他却没有偏头去看。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十分僵硬。僵硬到就好像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他的骨头断掉一样。
“可是灵魂不得归乡,又有何处可以安放?”
过了好一会儿,乔白终于说话了。
“根本没有灵魂。”因为长期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而且只是说这么一句,他的喉咙就疼的厉害。
他不得不动了动舌头,让自己可以吞一点口水来缓解喉咙的疼痛。
明岫将自己随身带的药箱放在地上,顺便活动了一下手腕。
只要这位乔公子肯说话,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如果有的话,娘亲为什么不来找我。”
萧倾淡淡道:“你又不是你的娘亲,怎么知道她没有来找过你呢?”
“我等了两天。”
他顿了顿,“你相信吗?我知道你会来。”
萧倾挑了下眉。
这么说,他是在等自己吗?
“娘亲是被我气死的。她不会回来找我的,是我……我……”
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而且,他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萧倾一惊,刚准备回头去叫明岫,可是这时候乔白出手却很快。他死死抓住萧倾的衣服,不让她离开半步。
“是我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