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之前,萧倾按惯例上了一次早朝,这回朝堂之上却没有太傅在列,据说是告病了。
王项一人主持朝政,安排各地官员进南华述职之事,以及后面的冬狩之事,又问起大理寺查案如何,大理寺是说仍在查探,便被几个官员嘲讽办事不力。
萧倾只当自己是个雕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凡有事都看向王项。
下朝之后,萧倾又留了王项、孙进益等人议事。
说是议事,无非就是萧倾看的几个折子不知道怎么处理,便拿出来请教丞相。
这种好事儿以前都是帝师的专利,傅眀奕就享受了好几年,到现在,朝野上下也只知道一个帝师——就是傅眀奕。
王项有心卖弄,便借着折子上的事情对小皇帝谆谆教导,很是过了一把帝师的瘾。
萧倾仿佛这时候才发现,丞相无论是学识,能力还是人脉都与太傅不相上下,甚至更甚。
果真两朝元老,国之栋梁!
大概是这几日的经历太过叫人满意,王项出宫的时候,脚下都是飘的。
一路上孙进益等人跟他说了什么他都不大能记得了,只记得他们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
等他出了宫上了自家马车,他开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幸福来得有点快,让老丞相的内心热血沸腾。
但是多年宦海经历让他本能地在兴奋之余反生谨慎。
等回府之后,他先是与孙先生在书房议事,然后独自在书房坐到了半夜,最后吩咐人秘密送了两封信出去。
一封是给他的独子,嘱咐他暂且不要回南华。
另一封,秘密送去飞燕居。
称病在家的傅眀奕截下了这两封信。
他看完之后,轻轻笑了。
无先生抱臂站在阴影里,“赵右辰那边似乎有个高手,我会过一次,在城门外跟丢了。”
傅眀奕将信仔仔细细地还原了,“他身边以后不止一个这样的人,不必刻意去跟。”
他把信交给无先生,“其他几个地方怎么样了。”
“天音寺那边有人试图接近明岫,我们的人正盯着,没有惊动他。飞燕居那边,应该会有动作了。”
无先生顿了顿,“老太爷想让你成婚,尽快有后。”
傅眀奕不甚在意,“老太爷看中了哪家?”
“倒是挑了许久,都觉得不甚合适。”
“那就慢慢挑。”傅眀奕看向无先生,“我要过去一趟。”
“何时动身?”
“今晚。赶在冬狩之前回来。”
他已经看明白了。
说不定,现在就是个极好的机会。
之前他想的事情因为现在这个机会,或许会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样一来,他傅眀奕恐怕日后却难以脱身了。
“宫中,和南华这里,要托付给你了。”
无先生似乎勾了一下嘴角,“预祝瑾言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