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怔愣的抬头看去，就看到了眉眼间都是认真的温袖。
女孩小小的，萌萌的，能软糯到人的心里，此刻，拿着手帕，眉头微微蹙起，一脸认真的给他擦拭着汗渍，因为身高太低，她还有些艰难的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着给他擦汗。
他甚至能够闻到周边都是她甜甜的味道，像她的人一样，温暖，又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明明是才三岁半的娃娃，可她面无表情又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大人。
此刻，慕霖有些恍惚，就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精致的女孩，眼里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暖的感触了？
慕霖已经记不清了。
明明他也才十四岁，也才刚刚考上高中没有多久，可他就是觉得那些记忆里的温暖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了。
他活的实在太累了，不管是女人死之前，还是死之后。
他想，女人要是没死，他过得应该要稍微幸福一点。
至少，在女人精神正常的时候，她是一个好母亲。
女人没死的时候，他除了在她精神有些不正常的时候，被她打一下，或者骂一下，发.泄一下那些压倒她的情绪，但女人清醒之后，看着他身上的淤青，就会满脸愧疚的抱着他安慰很久，甚至，会为他做好吃的饭菜，会给他洗衣服，还会陪他做游戏。
尽管，这些温.情都是他从有记忆起，就开始承受每天照顾一个精神有些失常的妈妈，甚至被她打骂，被周围人嘲笑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等等，这些苦楚。
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些，至少，在那个女人抱着他，给他呵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孩子，是个有人关爱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在这世界孤苦伶仃，恐怕连自己哪天突然从这世上消失都没有人关心。
可他从有记忆起难得的温暖就在他捡破烂瓶子回来的那一刻，看着女人满身鲜血的倒在血泊中时，戛然而止。
他听着周围人的同情，余光中他们的点点指指。
那些平常骂他是野孩子的人那一刻，都好像是被佛主点化了一样，都充满了同情心。
甚至，那些人见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且才那么点大，就互相筹资埋葬了那个女人。
没有人知道那个有些疯癫的女人从哪里来。
反正，就是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那个小镇上，然后，就生下了一个男孩子。
没有人见过孩子的父亲，也没有人见过孩子的亲人。
除了女人。
女人其实长得很好看，在小镇上是少见的姿色，不过也幸亏她有时候疯疯癫癫的，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脏污，遮住了她倾城的面孔。
不然，还不知道这样患病又长相貌美，独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应该怎样安然无恙的生活这么久？
他看着女人的尸体，其实没有太多触动，只是觉得心里涩涩的，有几分喘不过气。
他其实曾经怨过女人，在他幼小的肩膀上承担着两个人的生计的时候，在他被那些小朋友一次又一次嘲讽讥笑的时候，他没有哪一次没有怨过那个女人。
恨她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