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历史讲完了,两家人真的有很深的渊源,这层渊源从祖辈就已经开始了。
后来悲剧的发生只是一种偶然,杨博武和崔兰双双丧生海底,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然而,即使两家人渊源颇深,还有这样一段令人心痛的历史,这些却无法解释杨家的种种怪异行为。
魏七的怀疑,也是从杨家人的各种古怪行为引发的。
魏七绝对不会因为杨文静讲述了一段不为他知晓的历史,就彻底打消对杨家人的怀疑。
既然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不问个清楚明白,魏七着实无法释怀。
这时的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
像是被那段历史感染到了似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魏七长出一口气,忽然抬头看向杨赫仑,他抛出了第一个疑问:“为什么你老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是在监视我吗?”
自以为占据主动权后,却立刻被对手反杀的感觉,让魏七有些恼怒,语气开始变得犀利,没有给对方留面子。
似乎没想到他的矛头会指向自己,杨赫仑微微楞了一下。
魏七的想法是,他还有很多疑问需要杨家人一一回答。
如此就需要按照时间线,把见到和想到的事情梳理开来,才不至于漏掉一些细节。
如果对方没能给他满意的答复,即使杨文静的故事听上去很可信,他对杨文静的说辞仍旧存疑。
杨赫仑挠挠头,面瘫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看向杨文静,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思。
杨文静点点头,示意他照实说就好,毕竟已经把二十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重现出来,也不怕再多说一些什么。
杨赫仑很正式的看向魏七,声音十分平静:“你的爷爷和父亲,肯定没有和你说起过这段往事。”
魏七没有回应,他的确不知道这段历史,等着杨赫仑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刚出生不久,我也都是听长辈说的。据说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魏家爷爷和魏家叔叔都十分自责,他们认为由于绳子断了,才是最终导致我叔叔和婶婶遇难的关键。如果当初魏家叔叔保持清醒,绳子就不会断掉,我叔叔婶婶就不会出事。因此这件事成了魏家爷爷和魏家叔叔的心结。他们甚至上门负荆请罪,尽管我爷爷知道这只是一次意外,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但是他们父子却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怀着负罪的心态,说如果不是驾船出海就不会出事,如果当时魏家叔叔保持清醒,绳子没有断掉就还有一线生机云云,总之,他们全部归罪到自己的头上。”
魏七对杨赫仑的说辞不置可否,因为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不过从爷爷和童年记忆中的父亲的脾气性格来看,杨赫仑的描述倒是很符合爷爷跟父亲的人设。
杨赫仑继续说:“从那以后,我们两家人就越来越疏远了,魏家爷爷是有意走出我们的生活,所以两家人就从此断绝了联系。我爷爷了解魏家爷爷的性格,知道有意接近不但不会让魏家爷爷释怀,反而会让他更加难过。我爷爷觉得,让时间把这件事慢慢淡化,是对两家人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还是一直关注你们的生活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这段历史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段历史,会不会也像魏家爷爷和魏家叔叔一样,产生负罪感,这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如果就连你都有负罪感的话,那么这样会更加加重我们一家人心中的不安。因为你和此事完全无关,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假如魏家爷爷和叔叔,将这种想法潜移默化到你身上,真正有负罪感的,反而是我们杨家。”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父亲就认出了你,当我听说你就住在对面不远处的小楼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奇,我和父亲有一样的担心,想接近你,却又不敢,因此只是暗中观察。如果这种观察让引起你的不满或者其他想法,我只能向你道歉,因为我真的没有恶意。”
他说完后,又恢复了一张面瘫脸,直直的看着魏七,好像刚才他在说别人的事情,完全和自己无关似的。
魏七有些犹豫,因为他无法证实爷爷和父亲,是否真的在那件事情后产生了负罪感。
但是对方言之凿凿,好像并没有说谎,因为这次的谈话是很突然的,不存在对方早有准备而准备好了措辞。
这也就解释了,那晚魏七偷听到杨博文和妻子对话中,他们到底“担心”什么了。
他定了定神,不为所动,接着抛出了第二个疑问。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美女蛇吊坠,在杨赫仑的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你认识吧?”
看到吊坠,杨赫仑微微皱眉,问道:“我只当是丢了,原来被你捡到了。”
魏七冷笑一声问道:“好巧?对不对?你丢在沙滩上的,就是在小青他们消失的那晚我在沙滩捡到。”
忽然,他把目光移向身边的警察先生:“那晚白素没有上船,但是她一直在沙滩上,从日落到天黑,她一直待在那,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杨赫仑的身影。而且我肯定,在傍晚回去的路上,他还带着这枚吊坠,那么这段时间里,吊坠怎么会遗失在沙滩上呢?”
杨赫仑却显得格外镇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做贼心虚后的慌乱:“我有夜跑的习惯,那天刚跑出没多远,就发现天气变了,于是赶快往回走。其实当晚我也看到白小姐,还有远处海面上的小船。海上起了风浪,天也快黑了,马上就要下雨了,我没想那么多就赶快回来了,以为他们看到天气变化,会很快就划回来,却想不到后来他们出事了。吊坠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遗失的。这些在小青他们失踪以后,我和警方都说过这件事,只是吊坠与此事无关因此我并没有提起。”
魏七楞了一下,急忙看向身边的中年警察。
警察点点头,意思是他说的没错。
一下子,魏七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气氛显得十分的尴尬。
难道之前的种种猜测,全部都是错的?
为什么每一个看似很有说服力的线索,都被对方轻易化解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疑人偷斧,而且错的离谱么?
“那么……”他还是不服气,接着问道:“客栈后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房间里,现在应该还有一把带血的刀吧?”
听到这句话,身边的两名警察也显出了警觉的神色。
中年警察立刻朝女警使了个眼色,女警极其利落地起身,朝杨赫仑的房间走去,不多时,真的找到一柄还带着鲜血的刀走了出来。
她将放进了证物袋里的刀,小心的在中年警察面前晃了晃。
“这是怎么回事?”警察绷起了脸,沉声问道。
魏七微微仰起了下巴,有些奸计得逞的小兴奋。房间里放着一柄带血的钢刀,看你要怎么解释。
但是只一秒钟,魏七这种兴奋就消失了。
“那是杀鸡用的。”杨赫仑解释道:“今天我帮客栈婆婆杀鸡,结果杀掉一只以后,另一只还没来得及杀呢,那只鸡就飞出院子,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