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转回了几个弯,弯弯绕绕弯弯,迂迂回回迂迂,双腿略有酸涩,尚不知何处是归处,该不会那安玉柔想把自己引到哪个冷宫枯井解决了自己吧,她从小本就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女孩,当初不过是因为年纪尚小,这才让江歌儿觉得她纯真异常,现如今自己手里还握着她的把柄,换做自己亦会寝食难安,欲除之而后快。
江歌儿忍痛从袖中抽了几张交子,偷偷的塞给领头的内侍,客气礼貌道:“请问大人,这还要走多远才到啊。”
公公摸了摸交子,方开口言道:“快了,再走一里便是贤德宫,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得了许可方可去碧柔殿见柔昭仪。”
“那皇后娘娘脾气如何?”
内侍一板脸,冷喝道:“宫中最忌夺舌,少言少语方可保平安,这些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管好自己的命根。”
“是,多谢大人提醒。”江歌儿肃然,老老实实的低头跟着内侍官往深宫处徐行。
“画嬷嬷,这是柔昭仪请见的江姑娘。”待到一处大院门,内侍官止步不见,站白梯下示意,“跟我来吧。”一年岁不大的妇人,冷冷应了声,领着江歌儿从侧门而进,徐行不过百米又换了一人领路,如此折腾了三四次,总算见到了高门大院,所有的丫鬟内侍俱低头,或洒扫庭除,或来去匆忙,来来往往间,无一丝响动,整个院子都安静极了。
“江姑娘在此稍候,奴婢这便去通传。”
“劳烦嬷嬷了。”江歌儿屈膝前行,心弦略有紧崩,眼前这一座座宏伟的建筑,落在江歌儿眼中,便如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正在不断的吞噬着人类的残骸,她必须要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略等了有十多分钟,一青涩丫鬟掀帘而出,轻声细语道:“娘娘请江姑娘进殿。”
“诺。”江歌儿轻声应了,蹑手蹑脚的走进内殿,入朱门一雕花框裱八仙过海的屏风,底下摆一珐琅彩的鸯盘,口吐青烟,细嗅隐隐有龙涎香的滋味,转过屏风,便见两排紫檀小椅分列两旁,两椅之间俱搁了一盆粉瓣黄蕊的牡丹,开得正是热闹。
丫鬟把江歌儿引至正中央:“江姑娘稍候。”说罢便垂首退下,江歌儿脚酸胀的要命,却不敢私自寻椅子坐下,值得老老实实一动不动的候着,没多久一丫鬟迈细碎步而出:“娘娘问姑娘可会盘发?”
“不曾会。”江歌儿老老实实应着,到底是忍不住补上一句:“但善妆面。”
丫鬟得了答应又匆匆往回走,不大一会儿又返:“请江姑娘随我进内殿。”
“诺。”江歌儿老老实实应下,心里却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转出角门,从甬道入,内庭间少了几丝雍容华贵,倒颇有几分古风,苍朴的松柏迎风而起,廊下有溪,流水潺潺,泡得发白的假山石上有萋萋芳草,好似无人打理,推朱阁门入,一纱幔屏风阻隔视线,隐隐绰绰间也能窥见屏风那头,人影颇众,领路丫鬟示意其下跪行礼,江歌儿自然无有不从。
“免礼罢。”一飒爽女声传来。
“谢娘娘。”
“进来罢。”
“是,娘娘。”江歌儿低头迈步,不敢多看。
“无需拘束,汝呱呱落地初,吾还曾抱过你呢!真是苦了你了,摊上个混不吝的亲爹,累及一家老小流放。”
江歌儿不敢多言,不过这娘娘倒还挺对自己胃口。
“我听内侍官言,是碧柔殿的那位招你进宫?”
“是,当日流放闽洲,辛得安家收留,在安家小姐身侧陪伺半年,免我流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