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今夜雨急风骤,您风寒未愈,还是快些回屋歇着吧。”一着青衫窄袖短衣,酥胸半露的女子上前劝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祖宗素有顽疾,平日里是万不敢站在风口处吹风。
“回老祖宗的话,已是子时,如今官家喜宴,今日又是中秋,怕是席宴还未散。”
“罢了,罢了,我原也不指望他,如今永昌侯府已送来细帖子问名,待明日回复,这门婚事便也定下,可怜我那嫡长孙女一尘,才情面貌俱是上乘,最后只得配他侯府不受宠的次子草草一生了。”
那青衫女子一笑,眉间尽是温婉之色:“老祖宗又说丧气话,那永昌侯府二公子齐殷礼虽不受宠,可也是习得一手锦绣文章,等明年春闱开试,定是能中个状元回家,若现在不与之结亲,到时候被别家榜下抓婿拐了去,老祖宗莫呼心疼才是。”
老太太闻言果然欣喜异常,乐得拿拐击地:“你个顽子,净拿这事取笑,一尘是个皮薄的,明儿恼了你了,你可别找我告饶。”
“哄老祖宗一笑罢了,老祖宗可千万心疼奴家些,让一尘小祖宗知道奴家这般编排她的婚事,岂不是要被她撕烂嘴皮子?”
“你倒还知道害怕,一尘性子要强,你虽如今给她父亲做了妾,万不可摆长辈的派头,言谈举止更要谨慎,合乎礼仪才行。”
“多谢老祖宗教诲,梅儿绝不敢恃宠生娇,定会永远将小姐少爷当成主子伺候。”
“一尘母亲走得早些,一尘和一檀两姐弟一直都是由我照料的,你又是从小服侍我的,两姐弟同你也算是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如今由我做主,抬了你做贵妾,你万不可仗着往日情分便失了自己的分寸。”
“瞧老祖宗说的,得老祖宗教诲多年,我岂是个胡搅蛮缠的,凭着本分做事便是。”青衫女子眉间温婉尽散,眉眼淡淡,已是有气蕴在心里头。
老祖宗心中长叹一声,权势二字果然最是骇人,便是柔弱如春草的玉梅,如今沾了些地位权势,早些年被埋没的自尊,竟一下子又附回了骨子上繁衍扎根,等闲是说不得了:“天色已晚,想必官家的宴席将散,你且回房等着吧。一会我着玉竹起一坛子屠苏酒,你拿了去,用红炉小火温着,让老爷饮酒驱寒了再睡下吧。”
“是,老祖宗。”青衫女子行礼欲退,忽有门房匆匆忙忙来至大院角门来报。
月已悬空,骤雨未停,夜色至深,各处院楼皆以下钥,门房此刻来报,怕不是出了大事!老祖宗心内慌张,却不露面色,沉着的打发了玉梅先行回屋,又着了玉竹亲自去接门房到厅前问话。
来回话的门房佝偻着背,竟是随老太爷打天下的家生奴才福满:“请老夫人安,奴才福满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