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如今怀相大了,身子不太方便,说不得正往这头赶呢,万万催不得。”安家老夫人笑呵呵的安抚着穿织锦锻的妇人。
“倒不是我急,只是如今劳累姑母您一个长辈在等着她这个小辈开膳,只怕折煞了她。”
“有什么要紧的,如今她肚子里可怀着我们安府的金孙,算是我安府第一精贵的人,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只怕日日都在守在他窗边伺候着。”
“姑母说笑了,你一个婆母伺候着,那仲牙该如何献殷勤啊。”刚出言讽刺安玉柔的夫人总算找到插画的机会,表情生动的模样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老夫人也笑得前俯后仰:“你这张利嘴啊,真真是讨人的紧。”菊苑中笑声偏偏,只安夫人和安玉柔等一杆人等面目清冷,瞧着极不合群。
“哎呀,我来晚了,老祖宗好等。”珠帘一掀,张小娘挺着个大肚子言笑晏晏的进来,老夫人还未开腔,穿织锦绸缎的夫人已是一个箭步冲将上去,含泪拉着张小娘的手:“儿啊,你怎清瘦成这般了呀!”
老祖宗闻言不喜,却还得含笑解释:“亲家母,芸娘怀着孕呢,难免胃口差了些,清瘦些也是有的,待金孙落地再好好补补,总是能恢复元气的。”
“娘,如今我肚子的少爷顽皮的很,总是闹腾得我吃不好睡不好的,祖母日日拿燕窝鹿茸养着我呢,还送了我不少安神的玉枕,否则女儿现在可是被这孩子折腾得不成人形了。”张小娘日常最善察言观色,刚母亲可是冲撞了,自己总得卖乖讨好才行。
果然老太太听得张小娘的话,心情大好:“你个猢狲子,怀着孕呢说话还这么没遮没拦的,小心肚里的金孙恼了你,将来日日的巴着我这个祖母,倒是怕你怕得要紧。”
“那这样我正好乐得轻松,祖母您受累多帮我教养教养,总不会错的。”这对祖孙两看来已是打定注意要将张小娘的孩子养在老夫人膝下了,待将来分祖产时,哪怕安玉柔兄妹两占着嫡出二字,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好了,人到齐了,松芝开席吧。”老夫人将怀中的幼童还给粗布妇人,自己由着松芝扶着领头进了西厢房中用餐,待老夫人在上首坐了,一众亲戚便自己挑拣着好位子坐下,如今便只剩安家太太,张小娘及安玉柔未坐下,归属主家的位次早已被这些不识趣的亲戚占了去,如今只剩下下首两个位置,及织锦绸缎的夫人用手帮着在自己身旁占了个空位,正招呼着安玉柔来呢。
“今日你娘亲来,不必拘着规矩,且去坐下。”老夫人笑呵呵的吩咐张小娘,令命了松芝将今日一早嘱咐她熬煮的血燕端来。
安夫人见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自己一正室夫人反而落了下乘:“娘,今日归德将军进京述职将路过闽洲,老爷命我好生接待,如今算着时间也该到了,媳妇告罪不能侍奉婆母吃饭了。”
老太太听得这话,脸便是一沉:“既然有要事,你且忙去吧,让玉柔替你这个母亲在跟前尽孝吧。”
“这......归德将军膝下有一女,与玉柔感情极好,若是.......”
“进京述职又不是留京任职,岂会把家眷一同带上?若是归德将军有召再唤玉柔去不迟。”
话已说道这个份上,再执意带走安玉柔难免落得一个顶撞婆母的罪名,安家太太不忍将女儿独自撇下,安抚的摸了摸安玉柔独自去了。
安玉柔可不是什么小白兔,见娘亲走远,径直走到老太太下首的位置,对那个抱着幼童的粗布夫人说道:“这是我的位置,婶娘莫不是不懂规矩占错位了吧?”
“这个位置那么多,随意捡个坐下便是,哪里还有认位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