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即然不愿在我安家呆了,那我也不强迫你,你自行写了和离书走吧。”
“和离书自是要写,只是写和离书前还得先清点清楚我的嫁妆,这样也好让我跟娘家有个交差。”
“这些年你在我安府吃的穿的,哪样不要钱,我未跟你清算,你到时有脸替你的嫁妆。”安老太太老脸一红,莫名的有些心虚,这些年她装病哭穷,早把安太太的嫁妆骗进自家的小金库里去了,到了自己手里,必然也是随了自家的姓氏,怎舍得归还他人。
“儿媳在安府十年有余,所食所饮皆出自十里庄陪嫁田,所穿多是大婚之日从娘家带回的衣料首饰,不知儿媳哪笔花销出自安府,反倒是老太太每日不可缺的碧梗米,却是我的父亲每月从关外送来的节礼。不知儿媳可有说错?”
安太太当仁不让,堵得安老太太嘴里像是塞了一大坨糍粑,黏得叫人张不开口,听得门外熟悉的脚步声起,也不管什么颜面部颜面的,直接一屁股跌在地上呜呼哀哉:“哎呦喂!真是好狠毒的妇人,竟逼得婆母无路可走,我不活了今日!”
“娘亲!你这又是为哪般呐?”安仲牙眉眼皆笑,一瞧这架势,不禁皱了眉头。
“儿啊!你可得为娘亲做主,这个毒妇竟要......”老太太口不能语,仓惶的脸上满是悲切,张若颖泪光盈盈的攀上安仲牙的手臂,未语泪先流,张李氏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让安仲牙帮着做主,唯独自己的发妻清冷的站在一旁,像是高高挂起的看官,冷眼瞧着这一出又一出的闹剧。
安仲牙心里暗恨,却不得不撇下哀嚎的母亲,陪着笑脸请安柳氏为自己拿个主意:“夫人,外头来了一队内卫,说是传旨给安府,你也知我当官许久,还是头次单独接圣旨,不知该是什么礼节。”
安夫人冷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吩咐:“荷香去屋内取几包金瓜子备着,另派几个小厮将祠堂里的黄桐木桌搬来,并设三牲,青鼎,香案等物,令府中非家生子,身有隐患等人避讳屋中,其余众人整肃衣冠,随我去正殿接旨。”
安夫人出声将门,接君令如同家常便饭,故而手脚不慌,可不年不节的下达圣旨至闽洲,不经让人心慌,他的丈夫毫无建树,只怕君主未下旨斥责都是祖宗庇佑了,可瞧安仲牙一脸喜意,宣纸的内官又肯在府外等候,由着安仲牙先行回府准备,只怕这份圣旨多是褒奖多过训斥,可安仲牙近日能有什么进益呢?
安仲牙从乡野间致仕,又兼家中族亲多是目光短浅的鼠辈,这样家庭出声的安仲牙能有什么眼界胆识,莫非......安太太心中猛然一垂,莫不是爱女玉柔,可那封奏章丁禹兮已拦下送回安府了。
安太太轻蹙眉头,但见安仲牙已将撒泼的三人哄得眉眼带笑,不经寒了心肠。
“玉柔呢?”安老太太难得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细细扒拉开她的笑纹,每条褶皱里都写满了吃人二字。
“玉柔乃是未出阁女子,岂能擅自面见外人?到时知君身为安府嫡长子理应在场,我已命人喊去,即刻便到。”
“咱们家难得接一回圣旨,还是喊玉柔出来见见世面吧。”
安太太横了老夫人一眼:“官家自有官家的规矩,未出阁女子非封诰命不得接旨,另有小妾卑微,不得出现在内,以污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