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五千余兵力压在平阳关上,对峙着刘备的十万蜀军,夏侯渊却是志得意满。
右手米仓山,右手黄黑峰,马鸣阁的蜀军被击溃,斩首一千三,还斩了对方主将,刘备面前唯一同路,就有一条汉江,还是从自己这边流淌向巴蜀,刘备若是想要逆江而上,那是纯属找死!
眺望着关楼对岸的蜀军,甚至平阳关的关楼上,黄昏夜色中,夏侯渊已经在写战报了。
臣一己之力,独抗刘贼十万之众,贼止步阳平关,寸步难行,不日即将溃退,适时,臣将拔营追击,斩贼首于主公!
王厚已经被夏侯渊忘到后脑勺了!把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张报功状吹干,昂着头,夏侯渊眼里甚至已经出现了魏王大悦,提拔他这个老将为关西大将军,不用再受王厚这个后辈指手画脚了。
不过王仓令还是得留下,就让他筹措军资,仗还是交给自己来打就成了,捋着浓密的大胡子,夏侯渊是计划的好好的。
很多时候,战争往往是出其不意,思虑所及是将军,思虑所不及则是名将!夏侯渊是大将,不过距离这个名将,他真还差点意思。
黄昏中,自南郑发出的粮自汉江顺流而下,沿途由将军张卫的汉中军队去运输,为了供养一万五千曹军在前线战斗,张鲁调动了四万军民在后供给着粮食物资。
山脚边的古渡口,刚到的粮饷自粮船上卸下,不过一边吵吵嚷嚷着喝令民夫去卸着粮食,那些穿着板甲钢盔的看护兵还不住低声骂骂咧咧着。
“真是的,吾等大君师麾下的鬼兵鬼将又不是不够强,何须要那些关中佬来助战!”
“就是的!妈的!上次粮食送晚了就半个时辰,拿着鞭子当众抽老子,什么东西!”
没亲自动手的,什么在自己这儿都是格外容易,这些个汉中张鲁军就是如此,还有人干脆偷懒儿,远远的打着哈欠,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随着太阳西沉,愈发的昏暗难辨的山崖间,簌簌摇曳的山草中,一双双狼一般的眼睛冒了出来。
几乎是十来天前马鸣阁之战的翻版,懒洋洋站在个高台的汉中都尉,张卫的小儿子张鹤还在那儿打着哈欠,忽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自侧面传来,惊骇的扭过头,却是正好咽喉迎接上了尖锐的三角箭头,咽喉猛地长出一大截颤巍巍的箭杆子,哼都没哼一声,这位张天师之后就呜咽的扑倒了下去。
刹那间,令人不可置信的数不清的长箭从黑暗的山脚下铺天盖地射过来,对于江边正在搬运粮食的汉中后军是彻底形成了一场灭顶之灾,披着盔甲的汉中甲士尚且能多抗一会儿,而那些穿着布衣的壮丁则是被成片的屠杀着,箭雨中争先扑倒在地。
噗呲的声音中,一个民夫正好被从后背射穿,插着一支长箭扑倒在米袋子上,殷红的鲜血一下子将米袋子都染得通红。
另一辆押运军粮的大车后头,刚刚还吹嘘自己乃大君师麾下鬼将,多么多么厉害的汉中校尉颤抖成一团,自己一动不敢动,却是龇牙咧嘴的对着部下嘶吼着。
“速去报告关中曹军,蜀贼自山中袭来,足足有……,足足有十万!快去!”
这头,在他公鸭嗓般嘶哑的吼声中,几个军士屁滚尿流的踉跄着奔逃了出去,扑通几声,居然是踩着尸体直接跳进了汉江中。
片刻之后,屠杀般格外密集的箭雨终于停息,一阵阵草鞋踩着地的莎莎声出现在已经安静了不少的汉江古渡口,一双胳膊格外战栗的哆嗦着抱着来自关中上好的钢剑,思想中足足格斗了几分钟,终于嘶吼一声,这张家校尉冲了出去。
不过不是去和敌人拼命,扔了刀,他是直接磕头如捣蒜,卑微的不断恳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