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步依瑶懒得争辩许多,她笑了笑:“我如今还能这么平静的跟二娘说话,也是不想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您这泼辣苛待子女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我总得给爹留些面子。”
“这也是为您着想,您总不想逼的我自找绝路,玉石俱焚,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声名狼藉的下场吧?”
“当然了,您若不在意的话,只管试试。我一会儿便去外头说道说道这些年在您手底下受的委屈,我看看街坊邻居会怎么看您,我再去县衙门口击鼓鸣冤,县老爷就算不管也该问一问吧,您说,到时候他会不会传召您上堂问话?”
周氏一噎,但旋即想到步依瑶不敢死的原因,又转怒为笑:“你不会那么做,因为你不止为自己活着,还有小柏呢。”
步依瑶叹了口气:“是啊,还有小柏,所以为唯一的要求便是我出嫁后,你们要善待小柏,若是让我知道他在步家受了委屈,我便是与步家玉石俱焚,也不会不管小柏的!”
说这句的时候,步依瑶露出了方才对周氏下手时,面色冷寂却杀气腾腾的模样,母女两顿时皆为震惊,不知是被步依瑶豁出一切的样子吓到,还是被她的威胁震慑。
不过是个傻子而已,也值得她付出一切?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傻子,她们才能把控她不是么?等她顺利出嫁了,就没有资格再管娘家的事了,到时候区区一个傻子,还有何惧?
想到这个,周氏有冷静了些,她拢了拢头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那么心虚:“好,我答应,我答应让小柏从此吃饱穿暖,从此安安乐乐,作为诚意,为现在就去将新袄子给他穿上。行了吧?”
步依瑶摇头:“还不够,你得给我们两换个住处,东屋不是两间房空着吗?让我们搬过去。”
那两间屋虽是闲置,却也放着杂物的,而且离步青云住的主屋还近,步映雪顿时不乐意:“步依瑶你别寸进尺!娘已经答应照顾这个傻子了你还要怎样?再说你都要嫁人了,换屋子干什么,本来就是个下贱丫头的命。装什么大小姐!”
这话颇为没教养,就连周氏听了都皱了皱眉,步依瑶却不以为然:“下贱丫头?如果我没记错,二姐与我也相差无两吧,若你喜欢住在这个破柴房,不如咱两换换?”
拿自己那温暖的房间与她换这又破又脏的柴房,肯换才怪!步映雪想多昨日碰到的水蛭,那恶心的触感仿佛近在眼前,顿时不支声了,只气鼓鼓的瞪着步依瑶看。
步依瑶懒也得理她,转头对周氏道:“二娘会答应的吧?毕竟能拿得出两头耕牛的人家肯定家底不错,若是今儿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日后娘家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您说,我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值不值得帮衬呢?”
周氏面色一僵,步映雪立刻大叫:“谁要你帮了,你别拖累我们就不错了!”
步依瑶没有看她,只看着周氏,目光冷寂:“二娘也这么觉得?”
周氏到底比步映雪想得深远些,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她自个儿就是吃够了没人可依仗的亏,带着儿女举步维艰之下才不得不嫁了步大庄这个鳏夫的。
步依瑶总归是步大庄的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步家若真有事,她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就算为游风积点退路,她也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心思转过,周氏闭着眼睛不耐烦:“搬吧搬吧,都应了你。”
“娘!”步映雪摇着周氏的衣袖,十分不能理解,她们不是要打压她吗?怎么还让她得意了?
周氏看着步依瑶,冷声道:“罢了,反正步小五要嫁人了,在家也没多少时日,就让她折腾几天吧。到时候出了门,可别说我这个继母苛待你们兄妹,毕竟你的娘家在这儿呢,若是没有娘家做依仗,你觉得你在夫家能好过?”
步映雪听了这话,这才明白娘亲的算计,用几天好日子推翻十五年的苦难名声,值!
步依瑶低头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周氏的话也没有错,她与这母女再不对付,步家终归是她的娘家,是她最后的依仗,即便她不想要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看来自己只能争取到这些了。
步依瑶叹了口气,语气不咸不淡:“我知道了。”
周氏见她无能为力又不得不认输的模样,冷笑着说:“好自为之吧。”
母女两这才扭着腰肢出了门,临行还能听到周氏抱怨的声音:“这小蹄子,下手可真重,痛死我了。”
步映雪赶忙道:“娘,您没事吧?”
听得周氏说没事,步映雪又说道:“奇怪,步依瑶这丫头平日不这样的啊,我怎么觉得这她就像突然间开窍了似的,还知道跟我们讨价还价,威胁我们了,难道有谁指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