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瞧见那衙役仍惴惴的望着她,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步依瑶笑了。
“夫人……您要责罚小的吗?小的错了,往后再也不敢随意编排夫人和县太爷,还请夫人谅解!”
那衙役被步依瑶这么满含笑意的盯着,他一副慌张模样,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时候,他只恨自己这张破嘴,怎的什么都乱说!
这不,闯下大祸了吧。
要是夫人真的存心处罚的话,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了,你不要太过紧张,我并没有责罚你的意思。”看着这衙役一副明显被吓到的样子,步依瑶摆了摆手。
她什么时候说要责罚这衙役了,莫非她长得太凶,吓到他们了?
语落,步依瑶端着托盘施施然离开,徒留一群衙役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人露出来惊魂未定的模样。
“谁说夫人和县太爷关系差了,这不是明明好得很嘛。”
有人就附和着:“就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的小道消息,明明夫人还来送甜汤,两人一定关系很好。”
刚才大言不惭说易司空闷葫芦的那个,此时更是涨红了一张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身后事步依瑶自然是都不知晓,她只兴致勃勃的端着一碗甜汤,来到了易司空面前。
此时易司空正在垂眸办公,看起来很是专注的模样,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阳光打下去,竟有几分金色,看着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什么人……你来做什么?”听着外头响动,易司空凝眉抬起头来,却见来人后愣了一下,旋即面若冰霜。
若说昨日的步依瑶还怕他这个表情,今日经吴妈劝解之后,仔细看过去,就只剩下放松和心情大好了。
只见易司空明明连耳朵都红了,却还装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吓唬谁呢!
“来给你送些甜汤,最近天气不大好,容易感冒,这桃胶银耳羹可清热解火,这会儿喝正合适了,夫君,要来一碗儿吗?”
易司空垂眸看着托盘上放的瓷白小盅,眼中闪过挣扎犹豫之色。
空气当中传来温润香甜的气息,正是那桃胶银耳羹的味道。
这味道诱的易司空不断偷偷瞥着它,面上却还要装出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步依瑶含笑看着易司空,也不说话。
易司空揭开了盖子,只见桃胶已经煮成了半透明的色泽,配在淡黄色的汤汁里,更是显得香气扑鼻,引人胃口大开。
“我可煮了好长时间呢。”步依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要不尝尝?”
易司空凑着台阶下来,也不说话,兀自品尝起来,入口桃胶丝滑,银耳软糯,正是好滋味。
左右是步依瑶让他吃的,他就算多吃一些也不算丢了面子。
这般想着,他吃了不少。就在易司空刚将碗放下,步依瑶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物件,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
易司空抬起头来,只见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面人,一身青衣,面容温润儒雅,满是书卷气,坐在轮椅上,不是他又是何人?
在轮椅后头俏立着一个姑娘,穿着朴素的很,但那一双杏眼确实十分明亮,这正是步依瑶。
“你这面人是从哪来的?”不知为何,再看到这些的时候,易司空心头涌起一丝甜蜜,他恍若看到了她们两人老了互相依偎的模样。
步依瑶如实回答:“那日和沈公子出去后,我看到街上有家做面人的做的很好,栩栩如生,就让他照着咱俩的模样做了一个。”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易司空挑眉,他按捺住心头的喜悦,努力不让她看出来。
原来,她出去玩的时候心中是想着他的。
步依瑶听得这话,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那日某人莫名其妙的生气,让我连拿出这个面人的机会都没有就走了,我哪好意思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只好走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为步依瑶和沈宣关系亲近而暗自不开心,原来……步依瑶这些日子竟然一直都记挂着他吗?
“瑶儿,我错了,那日不应该对你如此无礼。”易司空说了软话,“将心比心,以后我遇到事情再也不冲动了。”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是因为醋意才如此冲动,只承诺以后不再犯。
步依瑶倒没有想到他这么主动求和,面上缓和了不少:“说起来,我那日也很是冲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如今咱们算和解了!可事先说好了,以后不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然这甜汤你可没得喝了。”
步依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合适的借口,只能寻了甜汤当把柄。
她毕竟年岁不大,说起话来,还尚且带着几分小女儿的情态。
易司空看着她这般,只觉着一颗心都化作了春水。
“好,就算是和解了,以后我再莫名发脾气,就罚我喝不上你的甜汤。”易司空垂眸看着眼前的桃胶银耳羹,温温柔柔的笑了。
易司空又伸出手去,小心将面人拿过,仔细摆在了自己案头,就放在那一堆公文的前面,和笔筒并排。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对着步依瑶笑道:“这面人我就收下了,我会妥善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