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舞低着头,神色很是失落,借着酒意慢慢诉说着自己心意:“我当时被冲昏了头脑,只以为他是我命定之人,便日日过去纠缠,谁知他态度却不冷不热。”
赏花会?这个时候,沈宣心里忽然有了几分不大好的想法,但他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强忍着听沈轻舞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只以为他是害羞,也并不怎么在意,谁知道看到了一女子长随在他身旁,我心起疑窦,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他早已与那女子成亲。”
说到这里,沈轻舞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心中懊悔不迭。
她早该料到的,那日赏花宴就看到了易司空身旁有个女子,后来去县衙门内宅寻他时也曾见过,只是那女子总是一副手脚勤快不言不语的模样,她便误以为是他的贴身丫鬟,并不在意。
现在想来,她早就应该打问个清楚,然后抽身而出的,不至于到了后来自己发现的时候那么的狼狈。
“小舞,不要太难受了。”沈宣看着沈轻舞这个样子心疼极了,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轻轻的安抚着。
只听沈轻舞道:“前些日子他忙于断案,无头藏尸案什么的我也不懂,便不愿打扰他,直到看着案子尘埃落定再去寻他,便看到了两人相依相偎。”
沈轻舞怎么都无法忘记,她兴冲冲的过去寻易司空,却见易司空搂着一个女子一道在花园赏花,眸中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情深。
而那被她看不上眼的,误以为是易司空贴身丫鬟的姑娘,幸福依偎在易司空怀中时竟也是面容自信而欣然,绽放着夺目光彩。
沈轻舞无法上去打扰,怀着满腔心痛黯然退下,悄悄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是我一腔情愿,现在想来,他对我总是客气有余亲密不足,想必只因顾及我的身份,把我当做普通客人看待吧。”沈轻舞道。
她垂眸看着眼前澄澈酒液,目光很是恍惚,再也没有了一贯的傲然,只有为情所困的困顿。
本以为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总算是找到了真命天子,谁知却是玩笑一场,那人早已成了人夫。
兜兜转转,老天爷似乎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小舞,你……”沈宣神色复杂,一时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憋出了一句话,“你欢喜的那男子是县太爷?”
听着沈宣这么说,沈轻舞愕然道:“哥你怎么知道的?”
“也对,我刚才说他前些日子忙于断案了,猜出来也不奇怪。”她恍然大悟,“哥就算是知道了他身份,也千万不要去找他麻烦,这都是我一人过错罢了。”
眼前酒坛子正散发着清冽酒香,而沈轻舞面上是微醺的红晕,神色恍然:“这会儿想想,老天爷真是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叫我求而不得。”
凭她的傲骨,是断然做不出那委身于妾,亦或是破坏旁人感情的事情的,但想想那日赏花会时温柔浅笑的男子,她怎么甘心!
“要是早些遇见他就好了,无论如何我能和那女子公平竞争,说不定就能让县太爷对我心动,谁知他早已成亲,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沈轻舞黯然道。
她说的是自己的心情,谁料在无意之间,竟然是尽数戳在了沈宣的痛处上。
沈宣当时最后悔的就是阴差阳错,明明自己更早遇见了步依瑶,却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人妇。
如今沈轻舞这么一说,再联想着她对易司空的感情,沈宣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莫非上天这是和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们兄妹都栽在这对夫妻身上?
“小舞……”
沈宣哀哀叫了沈轻舞一声,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伸出手去拿过了沈轻舞手中酒壶,自己灌了一大口。
酒入愁肠,沈宣面上神色更是沉郁,他虽然微微低着头,但仍旧掩饰不住那种黯然神伤之感。
沈宣抬起手来,还想再来一口,却被沈轻舞拦住了。
“哥你这是做什么,怎的莫名其妙喝起酒来了。”沈轻舞面上一片愕然之色。
这从头到尾讲的不都是她的事情吗?怎的她哥倒是露出来一副黯然神伤,心情不佳的模样。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轻舞想不明白,却也不想看沈宣这么继续一口口的灌酒,连忙死死拦着沈宣,不让他再喝酒:“哥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什么事情,只是感觉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罢了,兜兜转转,原来还是原点,小舞,这件事情都是哥对不住你。”沈宣苦笑了一声。
他看着沈轻舞还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小舞,你还记得我被二房陷害,险些命丧深山,有一个姑娘救了我的事情吗?”
“自然是记得的,只是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吗?”沈轻舞忙不迭的点头。
这点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楚,当时沈宣被二房陷害刺杀,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正以为沈宣多半是不好了的时候,他却伤痕累累的回来了。
当时的沈宣虽然是伤痕累累,但精神头却很足,并且身上明显有被包扎过的痕迹。
他对沈轻舞说,幸好当时在山上有个农女救了他一命,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又叫了赤脚大夫,不然他只怕要命丧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