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东平又向齐账询问了西北边老虎口的鬼医之事。
“嗯,是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到这儿来?因为除了这里,他这种喜好毁人尸骸的家伙怕是活不了多久!
我们这儿商旅往来密集,养活了众多山贼、马匪,每天都有不少人在外面死于非命。
这人到这里后,在救治病患之余,专收无人认领的尸体,大卸八块,但好在之后他会以惊人的手段将之重新缝补得栩栩如生,并出钱以全尸给其下葬,倒也没因此引起极大反感。
我曾以为他是邪魔外道,潜入他的医馆查探,结果旁观了他如何用利刃、锯子、锉刀,开颅救治一个头部中箭的江湖中人的,真是神乎其技……”
东平心说果然如此,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这人因自身遭遇而脾气古怪,故而问:“不知道这人收治病患,可有什么独特规矩?”
“规矩?这倒是有,无论贫富,只要你交出身上的一半银钱,他才肯给与你致病……”
东平表情惊讶,“那岂不是很多人把钱财放在家里,只带两文钱去?”
“呵,倒是有人这么做过,但统统莫名死掉了,而他们藏匿的家财也凭空消失了一半。他被称为鬼医,不止是因为喜好剖尸,还因为其手段形同鬼魅呢。”
“那……要是这人把钱统统买了土地、器物,花了个干净呢?又或者这人将钱财外借,身无分文呢?再或者这人大笔借债,身价为负呢?”东平突发奇想,接连发问。
“哈,小兄弟你想法可真是多,可惜在他救了无数将必死无疑的人,又让许多对他不敬者死的莫名其妙后,大家就都以之为鬼神了,庙宇都立了几座,家里供着他排位的更是多得很……鬼神难欺呀!谁还敢动这些小心思呢?
要不是我见过我表叔贾行,知道武道大宗师能做到什么地步,那我可能都要宁可信其有,对其敬而远之了。”
在获取基本信息后,东平便不再迟疑,与众人作别,赶上马车往老虎口奔去。
老虎口是“夫”、“妇”两山间的夹缝;
因两山尖而直,形似老虎獠牙,又因此处地形险要,多有商队在此受伏丧命,进此地如入虎口,所以得名老虎口。
进入老虎口的车辙,突然分出两道左拐,直通妇山下的一处宅院。
在东平赶着车过去后,发现门口停了一辆腥臭无比的推车,上面盖着脏兮兮的黑布,那味道熏得拉车的马直打喷嚏。
“不行,你带来的这位已经腐烂得太过分了,我可不收。”
“诶,仙人您最是慈悲,您行行好,多少给点,我可是好辛苦才弄过来的呢!”
“我说过我不是仙,叫我大夫就好,诺,给你十文辛苦钱,听我的,马上拉走找个地方埋了,然后赶紧去洗个澡,这味道……诶,这位是?”
问话的是一个面色苍白无须,身着紧身白衫,头戴白头巾的中年。
东平知道,这恐怕就是鬼医了,但这人面容和善,声音清澈,脾气温良,与传言中的形象丝毫不符。
“大夫您好,鄙人东平,是带着自家妹子来求医的。”
“哦,好,还请在外稍等……”说完他送走了带尸体来的人,又进屋忙活了一阵。
在大丫等的都等睡着了,东平才听到一声:“请进吧。”
东平抱着大丫推门进屋,绕过影壁后,看到的是一处相当干净的小院;
院子里一切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地理种着许多不认识的草药,诸多像煲仔饭一般的炉灶冒着火,上面许多瓦罐咕嘟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
鬼医此时正将刀、锯等器物放入灶火上的一个大翁中,似是用沸水在消毒。
“抱歉久等了,刚向一位‘老师’请教完学问,里面一团乱。”
在器具消毒的时候,他将两人往屋里请。
他们经过两层门帘,换上了干净的鞋子和长袍,戴上口罩似的面巾和皮手套,将头发包在头巾里后,他们穿过最后一扇门。
“哇……”
大丫看着面前的镜像,不由自主发出惊叹。
只见门内瓷片铺地,淡绿透光的琉璃封顶,正中是用许多水银镜制作的复杂器物,以他看不懂的原理将阳光通过种种反射后,照亮了下方的特质木床——他竟然连无影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