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栏杆,北风又大了起来,好像在尽力挥洒着最后的一点力气。
一行人离开了前平阳公主府,顶着北风回去宫中……很充实的一天要结束了。
探望了几位长者,晚间还能与红颜知己对坐而饮,说了很多的话,最后……如果没带红眼珠来,说不定今晚他就真住在这里不走了呢。
被冰冷的北风一吹,李破那点残存的旖旎念头也被吹散了开来,想着回到宫中抽空还得跟皇后解释一下,不然后院起火烧的可是他的尾巴。
正想着怎么应付家里的大虫,一片阴影就遮盖住了月光,罗士信凑了上来。
李破歪头看过去,罗士信罕见的扭捏了一阵才道:“程知节那厮在城门待不住了,寻到俺门上说想进千牛备身府,俺没答应他……”
李破被他逗乐了,灌了一嘴的风,马上闭紧了嘴巴,不但觉着罗士信的朴实天下绝无,同样也觉着程大胡子的厚脸皮也是天下仅有。
程知节从放出来之后,便任职城门尉去守长安城的城门去了,显然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同时也让人明白了皇帝不很待见这位故人。
按照官场上的正常节奏,只要李破不亲自过问,程知节能老死在城门口,都不带换地方的,因为谁敢给他换地方,怕是自己也就得换换位置了。
可程大胡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拼命从坑里自己爬出来,于是很快便寻到了罗士信门上,脸皮够厚之外,也真是不怕死。
事实上则是,罗士信对他的怨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当年张须陀的死是时势使然,前面有无尽的乱匪等着他去剿灭,后面则是门阀贵族们递过来的明刀暗箭。
乱匪们恨他入骨,门阀贵族们则觉着他锋芒太露,显得其他人过于无能,于是张须陀也就死了。
罗士信不管那么多,只恨上了河南的乱匪们,以及洛阳朝廷中的那些大臣们,颇觉河南无好人,和李破观点差不多,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很多年过去,罗士信已经算是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也就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和当年那个跟着张须陀转战山东,河北,河南诸地,杀人如麻,凶如厉鬼般的活阎王比起来,如今的罗士信虽然依旧威猛,可杀性却已渐渐平复,不然的话,哪能在李破身边待的这么老实?
说句不好听的话,罗士信乃陷阵之锋将,却让李破生生给养废了,把只猛虎养成了猫儿,再不复当年之威矣。
当然话说回来了,这同样说明罗士信没白认了这个哥哥,另外一个时空当中,早已为秦王尽忠的他,如今却还活的好好的,也只能说是跟对了人很重要。
“你心肠倒好,他许了你什么,能让你为他说话?上次你还打的他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