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秋一听,更是一片茫然,慕容轻狂不待他问起,跟着却转移话题道:“这世间各处,隐藏着不少的化境大能,有的属于各大豪门大牌,有的属于某些势力,也有很多像为师这样的散修,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下面的打生打死,却重来没有见过那些化境大能出手?”
张傲秋看了慕容轻狂一眼,“呃”了一声道:“可是他们一心追求天道而无心再理尘世间的俗事的原因?”
慕容轻狂听了,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说,只是答对了一部分。”
顿了顿,慕容轻狂转身仰头望向天空道:“这天地奥秘无穷无尽,想要弄清楚,恐怕几辈子都不够,修行越是到极致,越是感觉自身的无知,而越是感觉到无知,就越想要弄清楚,只是天道在于悟,而不在于求,所以你刚才说的也对。
但这片天地又有其自身的法则,想要逾越这法则,就必然会遭到天谴,修行进入化境,就已脱胎换骨,有问鼎仙人的资格,所谓人鬼殊途,仙凡也是如此,若是化境高手强行插手凡间事情,轻者修为受损,重者灰飞烟灭,这才是化境高手不轻易出手的根本原因。”
张傲秋听完,眉头微皱,虽然他现在是半步化境修为,但毕竟没有达到化境,这其间看起来就差那么一点,但在修行路上,却是犹如天堑一般,慕容轻狂所说的这些,他没听过,更不谈感受到了。
半响后,张傲秋才抬起头,望着慕容轻狂疑惑道:“师父,你说的这些跟你带的那句话有关联么?”
慕容轻狂闻言却是不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张傲秋一眼,半响后问道:“你知道刀为什么有鞘么?”
张傲秋听了又是一愣,搔了搔后脑勺回道:“刀要是没有鞘,那岂不是随时可以伤到人?”
慕容轻狂听了“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你现在的年纪,就有如此的修为,假以时日,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被你抛在身后,为师刚才跟你说的,就是要让你知道,修行不光是境界的高低,同时还有天道的谴责,过多的杀戮只会有伤天和。”
说到“有伤天和”,慕容轻狂又叹了口气,沉默半响后跟着道:“你师父让为师带话给你,刀的真意不在杀,而在藏。”
“藏?”
“不错,是藏。在你现在,你的刀鞘往小的来说就是倩笑那丫头,往大的来说就是天下,既然你做好了逐鹿天下的打算,那就要明白杀与藏的道理,我们这些老家伙最多只是给你帮衬,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走,好了,话已带到,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身形一晃,张傲秋再望过去,前面已是一片空无,就像刚才的事重来没有发生过。
杀与藏,得与失,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第二日一早,近两千人的部队在凌渊城外集结,狼骑跟战马则分别藏在林后深处,城头守军一见这阵仗,还以为对方是要来干仗,立即将此事知会林还。
片刻后,林还登上城头,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立阵前的云历,当即哈哈一笑道:“云城主,自皇城一别,可是无恙啊?只是今日你带兵到我凌渊城又是何意?”
云历闻言冷哼一声道:“林城主,明人不打暗语,我临花城前几日有批药材途径贵地,林城主不仅扣了货,而且还抓了人,你说你又是何意啊?”
林还听了又是仰天一笑,跟着脸色一沉,双目闪过一丝厉色,阴沉沉道:“哦,原来云城主说的是这个啊,事是有这么个事,只是林某也不知道那是你临花城的货,而且就算是你临花城的货,那又能怎样?”
云历一听,哪还不明白,脸色一变,历喝一声道:“林还,有什么事直接冲我云历来,在背后搞这些龌蹉事,你还要不要脸?”
林还见云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脸上杀机更浓,右手一抬,指着城下云历喝道:“云历,我敬你临花城一直是三十六城之首,也是多般忍让,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今日你公然带兵到我城前,已经是破了协议,等我将今日之事公告天下,我看你如何收场?”
花倩笑在旁见两人眼看就要说僵,不待云历回话,上前一步朗声道:“林城主不要误会,我们今日来并不是想与你为敌,惹起战乱,只要你将扣留的人质放了,我们即可就会退兵。”
花倩笑这话,让左右人听了不由眉头微皱,这话已是变相服软,若是这样,只怕后面谈判对方会更加变本加厉,而且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张傲秋在旁斜眼瞟了她一眼,却见后者神色平静无波,只是双眼定定地看着对面城头的林还。
花倩笑这个表情,张傲秋实在是太清楚了,无惊无惧,无我无他,直面生死,不惧诋毁。
这样置之死地的心态,按道理是不会如此退让,只是这退让的话,若她不说,以张傲秋跟云历的性格是更不会说,要是一旦谈崩,真的兵戎相见,那必将引起酣然大波,在这一触即发的大局下,说不定战乱会很快波及整个中原,而这又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比起天下百姓的安危跟福祉,她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
花倩笑的性格,外刚内柔,胸怀一个“仁”字,她能在死域人狂攻下,独自支撑武月城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对那里百姓的仁,只是这样的性格,不要说成为王者,就是连个枭雄都算不上,若是这样的性格要争霸天下,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