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姝仔细一打量娴妃,先在心里惊艳了一把。
娴妃生的眉目亮烈,五官英挺,容色与后宫诸人截然不同。
不是说娴妃不美,而是她的美乃清刚里带着坚毅,看起来独立的能够一脚踹开皇上自己登基。站在男性的角度,估计在她跟前很难升起疼宠之心,反而还要提防这个女人跟自己抢饭碗。
高静姝心里已经“吧唧”在娴妃身上卡了个御姐的章。
然后遗憾,可惜乾隆的审美明显不爱这一款。
娴妃接收到贵妃打量的目光,便也回望了一眼,只是这眼神清冷,没有丝毫温度和好感。
高静姝:收到,又是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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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并没有理会贵妃,瞥了一眼后就转过头去,静静盯了一会儿纯妃。把纯妃都盯得紧张了,娴妃才板着脸冷冷道:“哦。”
然后端起茶盏自顾自喝了起来。
满屋一片寂静。
纯妃脸上泛起一片越发娇艳的血红色,显见是憋得不轻。
娴妃要真是反讽她两句,亦或是恼羞成怒她都有法子应对,这样随口一声“哦”是怎么回事!
满宫嫔妃看着,纯妃就有些下不来台。可娴妃除了哦外一言未曾发,纯妃若再追着解释反而落了下乘,于是一时有些两难。
嘉妃见此,便轻轻一笑:“哎呦,娴妃还是这么开不得玩笑呢。知道的说你性子端正,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娴妃眼里,后宫姊妹都是蠢人,不配跟您玩笑似的。”
若说纯妃主要是冲着贵妃去,娴妃是捎带上怼的,那么嘉妃就是为着自己的心结格外要为难娴妃了。
座次向来以左为尊,以前为尊,如今一贵妃三妃座次如下:贵妃自然是左一,纯妃因生了一子后今年再次有孕,年纪又比娴妃大五岁,所以在半年前挤掉娴妃抢到了右一。娴妃便移到了左二,坐在贵妃下手。
嘉妃就是这点不满:自己可是生了皇上登基后第一子,凭什么要让娴妃坐左二,自己就只能坐在右二。
在她心里,娴妃很该退位给她让贤。
今日见纯妃发难,嘉妃立马趁机快活地跟上,不踩白不踩的压一下娴妃。
娴妃见嘉妃又跳了出来,眉目间冷色更重,再次张口了:“呵。”
嘉妃:……
场子一时极冷。
高静姝笑出声来:娴妃这简直是在修一字禅啊!
她这一笑,纯妃嘉妃总算找到了目标,都看向她,决定避开娴妃这块难啃的硬骨头,柿子捡软的捏,欺负一下总是不太灵光的贵妃。
谁知她们还没再次开口,“软柿子”自己先发制人了。
高静姝摊开手,欣赏着手上嵌着猫眼石的金指甲套,慢悠悠道:“说起初封这件事,你们两个当然是最明白的:毕竟一个在潜邸就生了三阿哥,膝下有子初封却只是个纯嫔。另一个初封更只封了个嘉贵人。”
见纯妃和嘉妃凝固的笑容,高静姝继续道:“唉,我还记得嘉贵人坐不上椅子坐绣墩的模样呢。”指了指门边:“喏,就在那,我记得真真儿的。”
高静姝笑得格外体恤,换了一种同情的语气:“怪道你们说起初封来这般头头是道,果然是亲自一步步爬上来才记得深刻。说来我真是羡慕你俩,你瞧,这上升的空间多大啊!”
纯妃和嘉妃的脸几乎被刺的滴下血来。
看着贵妃还百无聊赖稳坐钓鱼台地欣赏自己的护甲,纯妃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贵妃这个二百五,然后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挺着大肚子站起来,对着贵妃屈膝行礼,摇摇晃晃道:“臣妾失言,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妾原是卑微之身,能服侍皇上就是侥幸,忝居妃位更是……”
她委屈的剖白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只见贵妃环视全场:“你们都看到了。”
仅有的四位高层捉对厮杀,刀光剑影,下面一众妃嫔虽不敢插话,但都在津津有味地吃瓜。
现在吃瓜群众们忽然集体被贵妃点名,俱是一个激灵。
舒嫔乃乾隆六年进宫,今年才十六岁,虽是一宫主位,但年纪小难免沉不住气,下意识接了一句:“看到什么了?”
只见贵妃盯着腹大如斗身姿摇晃的纯妃:“在座众人都耳清目明,看得见本宫可没训导你,是你自己非要挺着肚子站起来喋喋不休‘请罪’的。”
她重重咬了请罪二字后,又冷哼道:“既如此,等回到自己宫里,可别抱着肚子请太医,说是给本宫请罪累着了,这锅是你自己的,自己背好了,我可不要。”
纯妃:……
纯妃咬牙,眼里半含的热泪终于滚落下来,嘤嘤道:“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娘娘,您竟误会臣妾至此。说来咱们从潜邸起便是姐妹,相伴十余年,臣妾今日笨嘴拙舌得罪了贵妃娘娘,却是真心请罪的。娘娘位份高,别说教导我两句,哪怕打我两下,我都情愿受着。可娘娘如何能怀疑臣妾要以腹中皇儿做筏子?这般践踏臣妾做母亲的心!”
看起来真是好一个母爱爆表被人欺压的弱女子。
高静姝烦了。
刚经过铃兰之事,她正处在极为膈应绿茶的阶段,原本不想逮住一个孕妇欺负,可无奈纯妃句句紧逼,没有一点弃茶从善的样子,似乎今日就要把贵妃钉在故意为难有孕嫔妃的十字架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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