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鹿出门后,福福把碗碟洗刷干净,然后把饭桌都推到一边,饭厅立刻空出一大片位置,清扫干净,把席子铺好,拿来布料和针线筐,再去镇东头芦花大娘家取来弹好的棉花,福福一下午就赶制出一条棉被,一张褥子,还剩一点儿棉花布头给小顺做了个小垫子。
小顺踩着窝里的新垫子,哼唧唧地趴下一脸享受。
福福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又开始烧火做饭,可一直到她吃完,守着炉火又做了两个鞋底,祁鹿也不见回来。
教书先生本来就会忙一些,福福这样想着。看了看桌上扣起来的饭菜,心想,要不要给他送去呢?但这个想法刚冒头就又被她自己打压下去。
呿!不去,显得自己好像很关心他似的。
她借着出去抱柴禾看街上有小孩从学堂回来没有,街上空荡荡,但她耳朵尖听到了其他人家家里孩子的声音,人家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没回啊?
福福回到房里又等了一刻钟,鞋底上的针线东倒西歪。
门突然被推开了,祁鹿裹着室外的寒风进来。
“怎么才回来?”福福起身说,“饭都凉了,还得给你热去。”
祁鹿把那顶帽子扔到帽架上,脸上带着抹少见的红晕,关键脸上的笑容,像个二傻子。
“不用了,今天孟先生请我吃酒,就在他那儿用了晚饭。”祁鹿说。
“孟先生病还没好就吃酒?”福福问。
“他喝热水,我喝温酒。”
“……”
福福把饭菜端到蒸笼里盖好,甩了甩灶边的抹布说:“下次不回来吃记得说一声。”
刚说完就闻到身后一阵酒气扑来,福福吓得绷紧了身子。
祁鹿低下头,呼吸拂到福福耳边。一手扶着灶台,身后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就在福福想着要不要抓擀面杖打他时,他说:“那,孟大嫂做的茶叶蛋味道好,我给你带回两个。”
他伸到福福身前的手上,躺着两枚温热的蛋。
福福接了,回头把他推开,“去去去,别挨这么近,你难闻死了。”
祁鹿看来是真有点醉了,被她一推就摇晃两下,福福赶忙又扶住他,拉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我去给你打水,你赶紧洗洗睡吧,什么不好学学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