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饭后,祁鹿倒是很安定的样子,在油灯下专注看着学生交上来的功课,福福却拿着鞋底子半天没下一针。
“是不是手又冷了?”祁鹿往这边看了一眼,放下纸张问。
“没……”福福低下头,她的小胖手手背红扑扑的,皮肤上有些许干裂。
祁鹿叹口气,还是过来用手裹住她的小手,“别想了,会有办法的,也许大家都不必挨饿。”
福福立刻把手抽出来,站起身说:“我去睡了。”
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上楼,还不小心踢了小顺的窝一下,吓得小顺立刻抬起头,茫然地四处看着。
第二天,镇长果然来跟福福说今年可能会又会涨粮税的事,而集福镇这边没能拿出什么礼物打点,今年的灾情报不上去,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集福镇这一代虽然贫困,可已有几十年没有饿死过人了,如今这般光景,镇长也保不准将来会怎样了。
镇长走后福福坐不住了,拿铁锹去后院的梨树下掘出一个罐子,里面是爹爹给她留的嫁妆,到这时候还想什么嫁人,先吃饱肚子活命重要。
福福抱着罐子找去镇长家里,要他拿钱去多换些粮食,或是打点官差报上灾情去,让今年能少交些税。镇长先是不收,可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了,为了请那些官差吃饭,他家里正长的牛犊都卖了。最后只得长叹一声说:“你这样,我实在对不住你爹爹……”
福福把罐子塞给镇长,要走又被镇长叫住。
“福福,你爹走的时候有件事托付伯伯,就是给你找个好人家,”镇长看了看怀里的坛子,心中升起愧疚,叹口气,“伯伯对不住你,可是也不会敷衍你的人生大事。”
镇长沉吟了一下,才一咬牙说:“我看出来,你和那个祁小公子很投缘,是不是?他虽来历不明,可是能读书识字,气度也不凡,孟先生老了,他倒是可以接这个班。”
福福脸通红,明明很激动想反驳,声音却细的像蚊子,“您别乱说,我跟他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