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福福叫了一声坐过去,拉过包袱掏这次带回来的细软银子,觉得肯定是钱不够镇长才病成了这样。
镇长听到福福来后就想起身,可挣扎了半天也没用,还是福福和镇长夫人扶他起来,在身后垫了枕头让他勉强靠住。
看着镇长的样子,福福的眼睛湿了,呜囔着说:“您病了怎么也不叫人捎个话给我,我给您带些药回来。”
镇长咳了一阵儿喘匀了气,这才沙哑着嗓子说:“你在外肯定也是受苦累,我老头子害得你背井离乡,哪还有脸再给你添累赘。”
说着又叹气,眼神很哀伤,可眼睛已干涸流不出泪,“唉,你爹以前宝贝疙瘩似的宠着,现在却要出去给人家为奴为婢,我将来入了土,也没脸去见他。”
福福忙说自己在外过得很好,又安慰了好一阵,最后才发现二牛不在家,忙问二牛哥哥去哪儿了。
“他那天从城里回来没接到你,整个人就闷闷的不说话了,还带回了一堆钱。”镇长说着面露羞愧,“这个不孝子,我把钱丢到他脸上,说他不该就这么回来,即使你在外面有了人依附,我们也该知道那人底细才是,哪能因为些钱就不过问了。唉,我那时也是急了,也该想到二牛肯定是争过的。”
镇长夫人进来送药,听了也说:“二牛回来的时候本来心情就不好,钱也不是他想要的,又被骂了一顿,偏城中那时封锁出来就回不去了,他也是急得冒火,今天一早起来就去了田里。”
福福赶忙又跟镇长的家人说自己哪儿也不会去,钱既然得了就留着买粮食,也不必羞愧。她还带回了一些钱,应该够使好一阵子了,以后她再想办法弄钱。
“现在钱还不是要紧。”镇长夫人用围裙擦了擦手说,“自从你进城后,你伯伯也想办法到处抓钱,饭倒是能吃饱,可外面的饥民越来越多,镇子又不能全都收留,那些一无所有的饥民有的就落草为寇,偷啊抢啊的闹的可凶了,你没见咱们镇上都有人把守了吗?防的就是他们。”
镇长夫人许是憋坏了,说开了就收不住,干脆坐下说:“光是偷抢还好防,糟蹋庄稼才是严重的,我们刚种下的他们就挖出来吃,连叶子都啃没了,我们将来吃什么呀。镇上的青壮有限,看得住镇上就看不住地里,这可怎么好?”
福福听着都心慌,镇长忙摆了摆手,“好了,你去给福福端点吃的过来,她刚回来,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镇长夫人满脸忧患地站起身,又看看窗外,“唉,二牛还在田里看着,那些偷吃的人连命都能不要,真打起来我怕……”
福福这才明白,二牛去田里,就是憋着跟人打架呢。
福福站起身说她自己去饭堂吃饭就行,顺便收拾下家里,晚上她还要住呢。
回去的时候大牛已经把车夫送走,车夫竟然还留下一袋子钱,嘱托大牛他们照顾好福福。
福福想着一定是祁鹿哥哥的慷慨,她把钱又塞给大牛,让他去外面请大夫给镇长看病。
大牛却叹口气,“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城里的大夫根本不敢外出来咱们这里,怕被拦路打劫,爹爹病不重的时候我劝他和我一起进城看病,他不肯,现在这样子,连去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