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慕言非,神色平淡如水,薄唇微微抿起,双眸之间没有丝毫色彩,要不是那还在缓缓起伏的胸膛,不知道的人都以为站在这的只是一个木偶一般。
“王太医就算嚣张跋扈,但是在宫中已经有了八年的行医经验,你如今不由分说的将王太医遣送出宫,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诸康帝一看见自己这个儿子,就莫名火从中来。
更何况他因为那所谓的狂妄至极,将行医八年老经验的王太医直接遣送出宫,这令他如何冷静下来。
“儿臣知错。”听着诸康帝一声接着一声的怒吼,慕言非垂了垂眼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眸光,微微垂首轻声道。
“知错?如今你知错有什么用?”
慕言非不言语,视线微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一汪死水。
“来人!杖刑,五十大板!”诸康帝狠狠的揉了揉额头,指着堂下那清贵淡漠男子怒吼道。
“儿臣领旨。”慕言非没有丝毫的怨言,那精致的脸庞因为背对着光线,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神色,玫瑰色的薄唇抿了抿,慕言非站的笔直。
“不许趴下,站着行刑!”诸康帝似乎还不解气,直接大声喊到。
那些冲进来的侍卫闻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杖刑,说白了就是对着腰间狠狠的打,趴着虽说也不轻松,但总比站着受刑好得多。
“快啊?没给你们吃饭是吗!”
“言王殿下,得罪了!”
“无碍。”宫殿中央的那个男子,站的笔直,下巴微微扬起,视线低垂,似乎懒得看周围的场景,一身灰色衣袍一丝不苟,连一粒灰尘也没有。
明明只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形态,那微微昂起的下巴,却是令人无法忽视,高贵且清冷,淡漠且矜贵,令人产生一种不可以亵渎神明的错觉。
可是下一秒,一声闷响突然响起,三指粗的棍杖没有丝毫预兆的狠狠砸在男子那笔直的腰间,他竟然没有一丝踉跄。
那些侍卫见此,面面相觑了一会,见诸康帝还站在大殿上看着,只能咬咬牙,高高举起了手上的棍杖,狠狠的对着那飘然若仙的男子,砸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纸窗折射进房间里,为本来昏暗的房间里带来了一片光明,自然也照亮了此时睡相根本算不上优雅的叶七玖身上。
许是觉得阳光太过刺眼,睡梦中的她突然烦躁的拧了拧眉,伸出手臂胡乱的挥了挥,刚准备再一次进入梦乡,一阵杂乱且大声的敲门声陡然间响起。
叶七玖的睡梦被硬生生的吵醒,极其烦躁的抓了抓杂乱的头发,警告性的哼了一声,但是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到。
“玖爷!玖爷快别睡了,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事?叶七玖努力的睁开一条缝,感受到那丝光亮冷不防的刺来,一阵无名火再一次被挑起。
“能出什么事?值得你们一大早跟喊魂一样?”叶七玖愤愤的咬了咬唇,随手拿起一旁的外衣罩在自己身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裹胸布,嗯,很平。
叶七玖懒洋洋的顶着一头鸡窝脑袋,手还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眼屎的存在,缓缓上前去开了门,一开门便发现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还多。
叶七玖:“……你们来开趴体的?”
“玖爷玖爷,你总算醒了,宫中出大事了!”那些药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口,生怕叶七玖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诶等等等等!一个人说!”叶七玖本就刚睡醒,神情之间还有点懵逼,连人脸都看不清几个。
“玖爷,言王殿下出事了!”
“啊,怎么了呢。”叶七玖睡意上头,缓缓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难不成死了?”见众人没说话,叶七玖的神情突然一顿,小声问道。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昨日因为诸康帝不满言王殿下将王太医遣送出宫的命令,直接在御书房行刑,言王殿下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
“对对对,后来昏迷过去了,就命人将言王殿下送到齐妃生前的昭阳宫去了,听说发了一晚上的烧,可是皇帝也不准太医去看。”
“就算让太医去看,现在太医院哪还有什么太医?只有我们这些药童还有个昨日才来的玖爷。”
叶七玖此时已经忘记了睡意,她听得认真,听到最后一句有些诧异的拧眉:“为何不准太医去查看?”
“因为言王殿下不得圣宠,这种情况乃是常见,只是这一次受的伤,着实重了些,大家都在猜测,这一次言王殿下能撑过多少天。”一个药童有些心闷的垂下脑袋。
闻言叶七玖袖子下的手突然微微捏紧,咬了咬下唇,神色略显严肃:“昭阳宫在哪?”
“玖爷,就算你善心大发,要去救言王殿下,可是现在,只要是太医院的人,都进不去,更何况你昨日将王太医逼走,早就在宫中成名了,你现在出去放个屁别人一闻就知道是你。”
“去去去!”
一时间,就连叶七玖也有些愧疚的捏了捏手,慕言非被惩罚,其中肯定有她的原因,如果她现在高高挂起袖手旁观,那岂不是太不讲义气了?
太医院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沉默许久,面面相觑,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叶七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