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父子俩对视一眼,果然猜对了,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要去吃夹棍了。
吴娘子问道,“陛下问你们话呢,到底能不能走啊?”
钟相道,“回吴娘子,我们尚能勉强着走动。”
皇帝笑了笑,朗声道,“你们走吧,去大理寺菜园子,找管事的登记入册,今后在那里打理园中蔬菜,晚上便睡在风波亭内。”
钟相很吃惊,不是去吃夹棍的,是去种菜浇菜。
“陛下,”他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问道,“菜园子可有人看守么?”
皇帝笑道,“哪座园子没人把着?但可不是为了看着你们,你们只要安份于菜园子,朕自会降旨给大理寺,按月给你们发放饷钱。”
钟相指着自己的胸口,“陛下,我是说……我们,难道陛下不怕我们父子半夜里逃掉么?”
“陛下……”吴芍药悄声提醒。
赵构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们想走便走,朕不强留,出去后隐姓埋名,不可再以钟相之名蛊惑人心!若有违朕言,必将你们扒皮挫骨,不再轻饶。”
钟相道,“小民父子罪在不赦,陛下因何网开一面?自古任何一位君主,对谋反者都不会轻松放过的。”
皇帝道,“因而你们才要隐姓埋名,钟相、钟昂两人之名从今往后不能再有了!不然别人如何看朕?会不会仿效二位?”
钟昂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皇帝,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和声道,“金人肆虐,朕被迫着初登大位,也不是没错处……念你们早年自发的招集人马前往汴梁勤王,虽未立功,但其情可嘉!”
钟相哽咽道,“陛下,你这话可说到钟某的心里去了,但凡能活得下去谁会提着头谋反,实在是报国无门啊,回到家乡地也荒了,租子也欠了,官差各种的催缴,老爷们肉山酒海,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皇帝道,“兵民乃胜利之本,你们若想报国,朕自会给你们机会,但当前你要先将菜园子侍弄好了!”
钟昂问道,“陛下,李相爷果然复出了?他能复出了,小民便信你这话!”
内侍厉声喝道,“大胆!”
吴娘子却止住内侍,代答道,“复出了,李相公于午后在大内诊过脉了,由太医局拿了些药物,已回府去调养,病好之后自然要为国家做事。”
钟相道,“陛下实是明君,胸襟非是我等能够揣度!从今往后钟某便叫钟目,他便叫钟卯,再也不会有钟相、钟昂!而且我们也想为国效力!”
赵构等的便是这句话,问道,“你们都有什么本事?朕可不养闲人。”
钟昂,此刻已改名叫了钟卯,争着回道,“陛下!小民自幼习武,还是有些身手,愿投奔军前誓杀金兵。”
赵构一挑眉毛,“哦?你使什么兵器?”
钟相,此刻已改名为钟目,代答道,“陛下,他是我从小亲授的,常使一对双刀,多了不敢说,等闲的三五十个人近不了他的身!”
众人都以为,皇帝必叫钟卯耍一耍刀看看。
谁知皇帝道,“好吧,朕已记下了,速去菜园吧。”
皇帝挥手,皇城司带甲卫士领他们父子二人出了和宁门,再沿着御街去大理寺菜园。
到了之后,一人对着菜园子押班出示了皇城司的禁卫身份、传达了皇帝口谕,然后几个人一扭头走了,将父子俩扔在了菜园子里。
上次那位夜间的押班正在领着几个人摘菜,往大瓦子的夜市里送,两人不等着吩咐,便上前殷勤助手。
夜里,押班打着哈欠进屋子睡觉,门房里只有一位老头儿把门。
那道大门看起来也不怎么结实,反正钟卯一脚准能踹开,一脚不成两脚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