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忠带着女儿和准女婿出了柳宅大门。
在他们走后,江氏畏罪自缢死在了自己的房子里。
柳含霜和柳轻烟彻底被刘氏所掌控,喂了绝子的药丸,只等在家中跟柳若兰嫁过去。
江氏只是个不受宠的妾,据说连灵堂都没摆,直接买了一口棺材将人装了草草下葬。
柳含霜与柳轻烟跪在老夫人屋外,只求将人葬进柳家祖坟旁。
老夫人无为而治一句话,家中事务是刘氏在管就轻易让两女绝望。
江氏死后第三天夜。
柳含霜与柳轻烟两人抱着悄悄买来的纸钱在江氏的院子中打算烧给她。
两人沉默着烧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忽然从纸盆里爆出一个火花。
将两人吓了一跳。
视线在火光中相对,快速的交错而过。
“姐姐,”柳轻烟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柳含霜。
柳含霜是长女,受刘氏压迫的时间更长,性子远没有柳轻烟来得坚韧。
她怯怯道:“怎么了?妹妹?”
柳轻烟有些迷茫:“府里的银钱开支现在不都是老夫人在管着吗?难道拿不出钱吗?为什么要将姨娘葬在外面?”
柳含霜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她也答不上来,支支吾吾道:“这不是银钱的问题。咱们姨娘她没有资格进柳家祖坟……”
柳轻烟忽然就哭了:“姐姐,姨娘这辈子……这辈子都活得谨慎小心,她从不跟刘氏争,可是她……她就这么死了?这府里看着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话说得柳含霜心里也酸了。
她忍着泪意:“你别哭了,以后没了姨娘,咱们自己要好好的活着。别让刘氏再找到把柄……否则,这次是给咱们灌了绝子药……下一次,下一次指不定会怎么对咱们……”
柳轻烟心头生出一种绝望,带着梦呓一般的语气道:“咱们要是能摆脱她就好了……”
柳含霜心头一跳,好像妹妹有什么话要破茧而出。
“……你,你在想什么?”
柳轻烟回过神,带着一丝郑重道:“姐,你有没有觉得柳若言跟以前很不一样?”
柳含霜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会问起这个。
“没有啊,她不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吗?”
柳轻烟摇摇头:“从前柳若言是在府里呼风唤雨,可旁边总有柳书琪将她衬托得愚蠢不堪。可最近这几个月来,你瞧,柳书琪现在人在哪里?她又是过得什么日子?柳若言呢?受赏进宫现在还谋求了那样的一门亲事。虽说大伯现在的家业不能与这府里比,可大伯完全是自家吃用,不像这府里还要分个高低等级分配……”
说到这里,柳轻烟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日早晨,她早起去服侍刘氏,刘氏惯常习惯使唤她给她采集晨间露水煮茶。
她恰看到那个姓左的男子正倚着树干温柔的对着柳若言笑,那笑意里包含的宠溺,简直令她羡慕。
“……还有,那柳若言,总觉得她……人精明了许多。”
柳含霜却是一下子就猜中了她的心结,不以为然:“哪里精明了?妹妹是羡慕她的婚事?这你就错了,那姓左的在京城里没有根基站不稳的。不像郑公子家里是百年大族。咱们就是去做妾也比现在的日子好。”
“可咱们生不了孩子!”柳轻烟毫不留情打断了柳含霜。
柳含霜闭上了嘴。
柳轻烟将手里最后一点纸钱扔进火盆,喃喃道:“要是能跟她一样就好了。”
可是两人的未来又在哪里?
江氏自缢的消息隔了几天传到了柳世忠耳里。
柳世忠随口就讲给白氏听了。
江氏大概是整个柳家老宅里存在感最低的人了。
白氏倒是洒了几滴同情的泪水。
可很快,她就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悼念江氏。
柳世忠终于起程去了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