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可以过得很快。
也可以很长。
柳若言坐在厅堂内,便觉得时间过得极漫长。长到,足够她将两人的过往回忆了很多遍。
心酸,心涩。
左长乐坐在屋内,对面坐着季礼常与王大夫。
他有很多疑问要问,当先要问的便是,他是北狄洛南王,那么他的名字是什么,他为何想不起来。
而且,他隐在古武这么长时间,都住在哪?今夜为何要出动季礼常清风阁来护送他。
王大夫本就一知半解。
季礼常知道左长乐不好糊弄,便半真半假的几句话高度概括了。
左长乐一直住在平乐帮,摆摊为生。
后来进宫当了太子文书。
北狄师团来访,被大皇子认出,季礼常他们拼死将他救出,和洛南王妃合谋要将他带回北狄。
左长乐冷笑了一声,盯着季礼常。
季礼常本不觉得心虚,自己又不是左长乐的手下奴才。
但左长乐这般模样倒是比以往那种光风霁月的压迫更让人慎得慌。
左长乐语调轻慢隐忍:“你还真是省略了很多。这其中,我与那柳若言是怎么认识的,她的定亲对象是谁?我又是如何进宫?太子又为何赏识彼时只是个区区平民的我?尚宫渊怎么认出我的?我化名为何?这些你都省去了?”
季礼常只能装傻,反正他比左长乐年长很多,左长乐叫他一句叔都不为过。
他就是豁出去死扛着不说话,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左长乐隐忍的站起来,忽觉得有些晕眩之感。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不断的向下沉去,就要将他拉入一个深沉的漩涡之中。
“季礼常……,你……”左长乐想说,若是他又晕了还不知道何时能醒,让他务必将柳若言一起带走。
他现下只觉得从那女人嘴里才能听出真话。
谁知话未说完,他又要晕厥。
季礼常又会错了意。
左长乐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一夜果然很短,对一个昏睡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一行人待在这个小宅院中,仿佛单独劈出了一方安宁的天地。
清晨,外出打探的亲随回来,带来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太子果然派出了东宫的侍卫在外搜寻,只说是昨夜东宫有贼人潜入。
一时间外面人心惶惶。
尚宫渊称病没有进宫,雪蓝岑也是同样的借口。
季礼常正在犹豫。
柳若言开口道:“为了以防万一,再去雇三辆马车。然后我们骑马出城。”
季礼常闻言连连点头。
因为近几日的宵禁解除,有很多商旅循着风声想来京城做生意。
有不少的马车马匹进进出出。
他们扮成商旅并不起眼。
季礼常便问道:“怎么扮?”
柳若言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想了想笃定道:“季阁主便是老爷,王大夫仍是大夫,我……就扮做季老爷的女儿。左长乐不能跟咱们一起,给他穿上随从的衣服混在下人里,找两个人扶着点,当可万无一失。”
季礼常再次点头,但这时,他身边的亲随却开口道:“阁主,有破绽。”
柳若言闻言一愣,立刻明白了。
她犹豫了一下快速做出了抉择。
“季阁主,若言认你为义父如何?”
季礼常闻言也明白了,商贾出门做生意,哪有带着自己女儿的,大多带着的都是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