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风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出城的仪仗。
尚宫渊的人马已跟北狄王派来的人汇合。
夜澜儿的嫁车在北狄士兵的簇拥下冲向了边关外。
夜凌风面上掠过一抹讽刺的笑意。
等出嫁仪仗彻底看不见了。
夜凌风才大声吩咐道:“回城!”
回去的路上,因不用顾忌那许多,夜凌风一马当先跑在自己的随行队伍前。
去时花了三天两夜,回来时只用了一天一夜。
夜凌风面上绷紧了神色,只有他惯常熟悉的人才能察觉到他内心的隐隐激动。
越是这样的时候,夜凌风反而越镇定了。
他没进宫,而是回了自己在宫外的宅子,另派人给宫中报信,只说天色已晚,先在宫外休整一夜再进宫。
宅子的门开了,依然是那名老仆。
而夜凌风只扫了他一眼便停下脚步,先让身后的心腹进去了。
“有何事?”夜凌风太熟悉老仆。
老仆从身上拿出一叠拜帖。
夜凌风点点头,随意翻了翻,“这些人大约是看我接了送公主出嫁一差,便觉得圣上开始宠信我了。”
夜凌风收起来打算回书房再看。
这时,老仆忽然开口道:“你不在的这几日,日日都有人在街上散布谣言只说是今上看重于你,要提拔你。”
夜凌风顿了顿,回想起进城以来,似乎并未有人聚在一起闲传无稽之事。
老仆声音沙哑,像是嗓子里含了砂砾:“太子派了东宫守卫在城里巡逻,若是有言语犯上非议皇家的都抓去了。”
夜凌风讥笑道:“他抓到哪去了?刑部大牢?那刑部尚书可该发愁了,这么多人又不是什么重罪,最多在牢里吃几天闲饭。”
老仆摇头:“就是要这几天功夫,等你回来。太子怕是更加针对你了!”
夜凌风露出一抹苦涩笑意,“他何时没有针对过我?”
他想起了那份无名诏书。
忽而眼里露出闪耀的光芒。
“你说,父皇是当真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老仆想了想摇头道:“圣心难测。”
夜凌风何尝不知,他怅然捏着拜帖去了书房。
坐在书案前,夜凌风面无表情的将拜帖一张一张的投进火盆里。
他的视线落在喷卷的火舌上又好似落在了虚空中。
忽然,夜凌风停顿一下,跳跃的火苗正好将最后一点纸张吞没。
他看到了什么?
柳沐深的名字?
如果他没有记错,柳沐深最近刚跟镇国将军结亲。
但镇国将军对自己说过,柳沐深是他给女儿留的保命符,暂时不会将他牵扯进来。
无名的诏书……
此时递拜帖的柳沐深……
针对自己的太子……
归根结底还是那诱人的皇权在主导!
夜凌风蓦得站起来!
他原本再过几日便要向宣帝请求率军驻守边关。
但现在他的心动摇了。
那份诏书便是个陷阱,他也要查清楚,究竟宣帝一手扶持自己,又一手打压太子,是当真动了换储的念头?还是天家无情,他想要一个真正出色的储君?
夜凌风不知柳沐深究竟来见他是何意,区区一份拜帖,也许是结交柳丞相的契机。
夜凌风有些后悔方才自己太冲动了。
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