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馨雨。
柳若言的目光落在声音散发出来的营帐上,却是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大帐中走出来一个士兵,走过来,眼神中似乎带着轻蔑和挑衅。
而这种轻蔑和挑衅根本不像是他一个小小的士兵能有的。
分明便是达达尔的态度如此,才令他身边的人也这般轻视柳若言。
这士兵回禀道:“将军说了,他此刻公务繁忙,就不多留王妃了。想必王妃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将军说了,只要这女子愿意走,他绝无二话,也算是给王妃您一个面子。”
柳若言心下发凉,忍不住怒斥道:“怎么!你家将军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自己也知道没有脸面见我了吗?”
这士兵一噎,登时要为自家主子反驳。
“王妃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大营里都是铁铮铮的新鲜汉子。您这手下一时忍耐不住与人苟合,又岂能怪我们!”
柳若言冷如刀剑的目光刺在这士兵的脸面上。
他自己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般说有些无耻,便闭上了嘴。
柳若言恨声道:“你去告诉你家将军,既然事情发生了,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件事传出去,日后,还有谁愿意跟着本妃!”
在这一刻,柳若言是当真将自己当成了洛南王妃。
在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王妃这两个字有多重。
她也意识到,无论前世因如何,今生果,仍旧在继续着。
她无法逃避的是她新的身份和真实生活对周围人的影响。
柳若言话音刚落,这士兵就搬出了套话。
“王妃请放心,将军必然会严惩这个恬不知耻的奴才!”
柳若言已经下定了决心,她面上却是十分平静,冷声道:“本妃有这个能力亲自惩处。你且去禀报。”
这士兵嘟嘟囔囔着不情不愿的去了。
而柳若言双腿发沉,站在那营帐前,简直就如同站成了一根木桩。
柳若言身后的护卫和杜鹃都纷纷别开了头。
王大夫虽然跟柳若言认识日久,但也越发的捉摸不透柳若言的心思。
柳若言说要自己动手惩处。
这不是在打人家的脸么。
在北狄,尤其是军营里的汉子,有时无战事,去勾栏之中逛一逛,跟姑娘胡混的大有人在。
此事,达达尔从不禁止。
王大夫并不认为,达达尔会给柳若言这个面子,自己动手去惩处自己的士兵手下。
而现下他们的人连一百都不够。
柳若言却说出要自行动手替馨雨出气的话。
王大夫着实有些担心。
这达达尔一贯无耻,别又在这件事上给柳若言下套子。
那营帐里传来的异样声音渐渐小了。
柳若言死死的盯着那营帐的入口。
片刻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上的衣服穿得还不甚齐整,边走边在打理。
尤其是他一张脸上,神情极为复杂。
又似乎有欢愉过后的满足与放松,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心事重重。
这让这个刚刚睡了馨雨的人,显得十分凉薄。
似乎,他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睡了一个姑娘,毁了旁人的清白,是一件多么严肃的事。
柳若言一句话也未讲,反手缓缓拔出了身后护卫的刀。
刀身与刀鞘摩擦传出的声音,令参将警醒,他抬起头带着惊讶朝柳若言望去。
柳若言面色沉肃,浑身的气势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久经沙场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