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察觉到了孟奇的感应,刷的一下,露出半边的桃子缩了回去,速度之快,让孟奇几乎产生刚才是幻觉的念头。
成精的桃子?孟奇内心咯噔了一下,处在有妖有神有魔有仙的世界,对于桃子成精,他并不意外,不会因此而震惊,但这个桃子本身就非常妖异,通体泛着血光,果皮呈半透明状,果肉内仿佛布满了血管与经脉,而且本身成长于上古寿星的头颅内,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不管它是什么来历,莫名追踪而来,究竟抱着歹意还是好意?
诸多邪派功法会炼制婴儿,满脸纯净、眼神天真的孩子往往是残忍恶毒的恐怖象征,哪怕桃子并未表现出恶念,孟奇也不敢怠慢。
“刚才大道之树对它似有反应,莫非它也亦然,故而冒险离开蟠桃园追来?”孟奇暗自思忖,目光与感应快收回的时候,那个妖异的桃子又怯生生探出半边,试图打量孟奇。
发现孟奇还在注意自己,它又刷得一下躲了回去,氤氲遮蔽,让孟奇瞬间失去了锁定。
“相公有烦心事?”顾小桑状似关切问题。
孟奇沉吟了一下:“在蟠桃园时,你可曾看到寿星脑袋内的妖异血桃?我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奇诡。”
顾小桑见多识广,似乎无所不知,孟奇厚着脸皮,放下矜持,虚心求教。
“它如此引人瞩目,妾身又怎会没有看到?”顾小桑笑容纯美,“反者道之动,它似乎是蟠桃园负面的象征,并且吸收了寿星绝大部分精华,出现了某种诡异变化,至于是寿星的后手,还是别的可能,妾身孤陋寡闻,却是不知。”
你都孤陋寡闻,我算什么?乡野盲流?孟奇腹诽不已。
他正怀疑顾小桑刻意隐瞒桃子情况时,就听到黄鹂般悦耳的嗓音继续道:“天地寿元变化自上古末年起,至今没有结束,虽历经大变,过程多有加快或突降,但本质发展上属于同一事件,本纪元首次出现,妾身没有对照,又如何敢言桃子究竟为何物?”
“或许只有上个纪元残留的那些老家伙才能识得,他们经历了恐怕不止一次。”
“上个纪元?”孟奇微微皱眉,顾小桑说的纪元和自己知道的好像有些区别。
纪元不是指时代吗?太古时代为一纪元,上古时代、中古时代、近古时代又分别为一个纪元?
顾小桑噗嗤一笑:“后人牵强附会,言‘时代’是上古年间‘纪元’的同义之词,但沧海变迁,又岂能完全等同?”
“若遇到上古年间苟延残喘的大能,他们说的上个纪元确实是指太古,可下一个纪元还没有‘来临’。”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看了孟奇一眼。
下一个纪元还没来临?我们现在依旧属于“上古时代”?孟奇略微惊讶,不过感受不深,处在哪个纪元与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
越是交流,他越是感觉顾小桑了解的上古隐秘极多,仿佛什么都在指掌之间。
前方氤氲渐渐变得惨淡,顾小桑星眸微闪,言简意赅收尾:“上古之前有多个纪元,统称太古,可能也经历了类似天地寿元衰减的变化,或许那个桃子便是上个纪元残留的邪物。”
上个纪元残留的邪物?孟奇内心一颤,下意识再感应后方,但那个妖异桃子似乎已经被吓走,不见踪影。
若是追寻“大道之树”而来,它应该会再次出现……孟奇对顾小桑戒备甚深,大道之树看起来又与仙界关系非浅,或许能作为奇兵,因此按下不表。
氤氲越来越惨淡,甚至有阴森愤恨之感,孟奇一边戒备妖异桃子,一边提刀握剑看着前面:“那是何处?”
“天罚门,分剐龙台、斩妖台、铡魔台、吊神台与谪仙池,一直都有强横妖物、邪魔与仙神被斩杀于此,精气贯穿长空,意念久存,咒骂、反抗和求饶的执意难消。”顾小桑目光幽深,收敛了笑意,圣洁而怜悯,似有发自内心的感叹,“九重天破碎,本该是纪元之终,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直蔓延至今,让这等所在残留。”
这样的地方怕是比蟠桃园还要凶险!
阴测测的风吹来,孟奇耳畔仿佛响起一位位纵横三界强者的声音,有惨叫,有愤恨,有不甘,有诅咒,动摇元神,迟缓思维。
但是,他脑海内还是难以自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昔年齐天大圣便是在斩妖台上受罚而安然无恙?
…………
太阳神君“羲”与北斗星君同时踏入漩涡,出现在蟠桃园内。
泥土被鲜血浸染,桃树凋零妖异的样子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蟠桃园?”北斗星君有些不敢相信这仿佛九幽魔界的地方会是传说中的蟠桃园?不该是清气缭绕,香味扑鼻,吸一口就增寿几百年吗?
“羲”戴着威严的“太阳神君”面具,沉默不语,似乎也没有料到蟠桃园会是这番景象。
两人皆是老牌轮回者,积年外景,当此异状,收敛大意,各自取出一物。
羲手中是只赤色小鸟,羽毛仿佛火焰凝缩而成,北斗星君则握着一条雪貂,通体如同盖霜。
双手一松,火焰小鸟与雪貂同时往前,突然,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齐转身回望!
呼,一阵阴风吹过,火焰小鸟与雪貂同时无力倒地,莫名其妙就生机全消,好像寿元已尽,只有四只眼睛残留着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