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风镇西门,有着另一间客栈,这间客栈显得比镇北那家还要寒酸一些,面积也不大,连个牌匾都没有,门口就插了一杆小旗,上面白旗黑字写着客栈二字,看样子就是普通的二层民房改建的。
经营这简陋客栈的是一对本地的夫妇,丈夫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身体发福的老板娘拿着一把浮尘四处扫着店里的苍蝇,她转过身看见丈夫睡着了,毫不客气挥手就是一拂尘将丈夫拍醒。
丈夫睡得迷糊之中一个激灵坐起身,随后怒视老板娘道:“死婆娘,你晚上不让老子消停,白天还不让老子睡一会!”
老板娘也一点不客气,双手掐着腰骂道:“要是你个鳖孙有能耐一次应付了我,我能不让你睡觉?现在大白天的,客人还在呢,你睡什么睡!”
老板瞥了一眼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打了个哈气,不理会老板娘。
老板娘回头看了一眼,那边那桌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子,模样生的都还算俊俏,只是其中一人一袭墨绿色长袍,领子立起来都遮住了半张脸,额前的刘海也搭在上眼皮上,搞的整张面容就露出中间的三分之一,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装束。不过就凭这三分之一的面容,也能看出这后生不会难看了去。
在这绿袍对面,做的是一个身材一袭黑衣的男子,身子瘦的不像话,好像来阵风就能吹折了似的。这男子长得倒也不错,就是那一对三角眼太过阴戾,加上他那腰间明晃晃别着的一对匕首,看上去就是个天不服地不管的刺头子。
这两人进了客栈,就要了一小盘凉菜,随后就凑在一起嘀咕什么,已经过去几分钟了。老板娘摇摇头不敢去偷听客人说话,继续驱赶着店里的飞虫。
而这两个年轻男子,正是两位玩家,也就是姜陵这一局的对手。
还有一点不得不说的巧合是,这两人姜陵虽叫不上名字,但是他真的认识,都曾经是他的对手。
那身穿黑衣的精瘦男子,名为李长迪,正是在塞纳尔河岸随着第一波死士来进行斩首行动的玩家。当时几位实力不俗的死士偷潜入寨,意欲直接袭杀克格列和伯约两位首领,后来伯约展露真实实力,逼得神庭法师自爆,李长迪见刺杀伯约无望,便转身溜进了克格列的营帐,在收割了副官威尔洛的性命之后,他也被盛怒之下的克格列一拳贯穿胸膛,直接挂掉。
在整局战场中,拳师宋钟仁一己之力力敌黄烈和宋韦,完成一换二,陈独醒更是表现惊人,惊才艳艳,似乎就他李长迪像是个打酱油的。
不过若是单论实力,李长迪一点也不弱,这一点当初陈独醒也是看了出来的,只是陈独醒也同时看出此人性情孤傲刚愎,所以没有去阻拦他参加斩首行动。
没想到这一次李长迪竟然又和姜陵成了对手。
不过想来如果姜陵看到他们二人,更让他震惊的必然还是李长迪对面这个绿袍男子。
这一袭绿袍,曾在东芜岛上出现过。
这人曾以极短的时间拉拢起了一只四人队伍,又迅速带队走到岛中央捡走青纱帐,在作战中表现不俗,而且让姜陵印象最深刻的是——此人为了确保胜利,竟因为一点点小风险,便对自己的队友痛下杀手!
此人的本身实力、心机城府和阴狠程度让姜陵牢记,即使在见识过霍良、慕唐、陈独醒等强者之后,在姜陵心中最忌惮的依旧是这位选拔赛中遭遇的绿袍!
这绿袍男子,缓缓抬起头,看向李长迪,面无表情说道:“我知道你很强,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可以。”李长迪拧了拧脖子,歪着脑袋说道:“可是为什么要我听你的?”
绿袍不急不缓道:“因为你更偏向于战斗,而是我擅长策略,由我的安排,胜算更大。”
“策略?”李长迪冷笑一声,道:“我更喜欢以力破巧,再说我又不是没有脑子,我安排也可以啊。”
绿袍无喜无悲,抬眼问道:“怎么安排?”
“管什么无穷碧,直接找到两名玩家,杀了就行了,简单直接,风险最小。”李长迪阴笑了一声。
绿袍看着李长迪的眼睛,随后轻轻摇头道:“这不叫策略。”
“我知道,但是很实用。最重要的是,我这人就是不爱听别人指挥。”李长迪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扬起下巴桀骜道:“从来都不愿意。”
绿袍男子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眼神,只听他突然问道:“你上一局输了?”
李长迪身体一僵,随后皱眉道:“我上一局输赢管你什么事?”
“那就是输了。”绿袍男子双手十指交叉,头颅微低说道:“我没有命令你的意思,也没有兴趣和你争强好胜,但是你要是想赢,还是听我的为好,希望你能以比赛结果为重,不要再一意孤行,那样只会让你再输一次。毕竟这局是淘汰赛,我已经有两局的胜利了,就算这局输了也无关紧要,但是你要是输了....”绿袍男子抬起头,漠然道:“保不准就和这款游戏说再见了。”
李长迪闻言面露怒色,后背猛然从椅子上弹起,他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前倾,面容都要贴在绿袍男子的脸上了。李长迪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视线盯着绿袍男子,咬牙道:“想让我听你的,也行,关键是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别和我说什么策略、智慧,总有人以为自己在战力方面弱小,就能厚颜无耻地把自己归结成策略玩家,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你要是没有实力,趁早给我闭嘴!”
绿袍男子静静盯着李长迪一秒,随后出乎意料地说道:“好。”
下一瞬,绿袍男子交叉的双手手肘向两侧滑动,交叉的手掌突然落下,向桌面上一拍。
李长迪神经紧绷,反应迅速,左手快若闪电划过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抽出腰间匕首横在了绿袍男子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