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威拉过黄文杰指定她坐的那把椅子,看他把衣服扔向墙角。
她的眼睛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看他坐下来看,他换鞋子和袜子。每个动作都吸引着她,既吸引她,又让她厌恶。
他用袜子擦着脚趾头,光脚走到屋子的另一端,走到过道上时,他站住了,变成了灯光中一只巨大的影子。
“给我们煮壶咖啡吧,可爱的女人,咖啡壶搁在炉子上。”
“我得回去了,谢明……”
“让谢明见鬼去吧。”
他打断她说。
“今晚他舒服着呢,根本就没想过回来看你,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你也明白,男人有时会逃离那些他们觉得一钱不值的女人。”
乔薇孤孤单单的坐在桌子前,感到全身僵硬。黄文杰不停地说着话,丑化她心中丈夫的形象。
他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呢?像只惊恐的兔子那样跑掉?再也不见他的面。不,乔薇。还是留下来喝苦咖啡吧。
可她内心又盼望谢明也许会出现在门口,领她回家。亲爱的老公,你会来吗?
她站起来给壶里添点水,看见窗户上放着一排药瓶,瓶子上都蒙着灰尘,她凑过去。看见了一行标签。
黄太太,需要时立刻服用。
乔薇从窗户转过来,看见屋子中央有一把摇椅。在往昔的那些日子里,那个生病的女人就整天坐在里面,前后摇着,没有人说话。
而他像一头被囚禁的公牛,在楼上来回走着。那双换下的鞋子周围聚集了一滩水。
她又看了看窗户,那儿没有五月葡萄,她忽然想起了医生说的话。
这些年来一直靠服药才活下来。
乔薇几乎都能看见那个疲倦的女人,看见他那因为呼吸困难而大张的嘴。
立刻服用。
加满咖啡,乔薇。
这有什么可笑的呢,干嘛要取消一个可怜的死者?
黄文杰看见他的这样子,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