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端阳,是阖家安康其乐融融的日子,按道理是要吃粽子纪念纪念老祖宗屈原,而傅年深没有,他受了很重的责骂还吃了一记狠辣的耳光。
他坐着,将一张英俊的脸埋在女人怀里,看不清表情,只是会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瑾歌。”
慕瑾歌立在那里,眼角往下落,汇集成河流般的目光,“在呢。”
她从没对他这么温柔过,先前的慕瑾歌像只浑身暴刺的生物,一旦他有半点靠近逾越,就会刺他个满身都是小孔。
“你是第一个问我,辛不辛苦的人。”他的嗓音从喉间滚出,又低又凉。
她一怔,没接话。
紧跟着听见他说,“我不愿对人讲述所经历过的苦难,那些痛苦和压抑只有自己明白。旁人见我坐拥无数羡煞不已,可没人知我颠沛多年温饱不解。”
这让瑾歌不由想到曾读过鲁迅先生的一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隔壁间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下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穿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是,瑾歌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心思柔软愿意倾听,“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谈谈。”
但是傅年深没有。
他不会告诉她,安城极富盛名的第一公子,曾经落魄到和路边野狗争食,被那些个有钱人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的打,不过小小的少年,经历的远比常人要多得多。
透过餐室玻璃,外面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百花正好,他在一片芬芳的投影中抬起脸,用一种深情又温柔的眼神注视她,“嫁给我真的不好吗?”
论一个男人温柔起来是要命的,你会忘记他对你做过的所有恶行,而沉沦在他眼下的漩涡里。
“不要...”瑾歌眯着眸子笑,语气半玩笑半认真,“我不是宋南音,她可以为一个男人披荆斩棘手刃一个又一个情敌,但是我不想,我怕麻烦。更何况...傅公子的情之所至是陆小姐,我怎么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慕瑾歌总是能破坏一切美好的意境。
果然,男人松开她时,眼底温情荡然无存,替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薄凉,“慕瑾歌,你说我是茅坑?”
“就是一个比喻。”
“?”
“比喻啊。”
“比喻我是茅坑?”
傅年深此刻的目光能杀人,她噤声,老实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低头吃饭。
他没再搭理她,抬手看一眼腕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再晚该迟到了。
只好起身,望着正状似认真吃早餐的女人,“我先去上班,晚上你陪我参加个酒局。”
“哦。”
“等等...我为什么要陪你参加酒局啊。”
她的抗议没什么用,傅年深已然头也不回地走出餐室了。
正在纳闷的时候,手旁的电话响了,瑾歌低眸瞥一眼,严绯。
严绯是圈内出名的怪脾气导演,作品口碑却一个比一个好,为人这方面就有点难说,接触过的人会摇摇头叹气,他怎么做到今天这成绩的?
在瑾歌的眼中,严绯看起来刻板,但是对故事和人物的理解,非常的透彻,不少合作过的演员对他的评价很高,说自身也会受他很大的影响。
她接起电话,“什么风儿,严导给我打电话?”
严绯在听筒里哈哈两声,问她,“我这儿有个新剧本,左思右想,总觉得你很适合女主的角色,傲气、清高、有纤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