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盛休同意了,不等于魏光涛也同意啊,他跟聂士成可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更不像刘盛休一样,肩负着铭军的荣光,一旦反叛,那自己的荣华富贵就离自己远去了,按察使啊,正三品的大员,而且自己还年轻,十年时间,没准自己混上一个巡抚也是极有可能的!
“聂士成,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官与你素无瓜葛,朝廷都已经放弃辽东半岛了,凭什么让我们做臣子的背负着骂名去抗争?对不起,恕本官不奉陪,我不想掺和这其中的乌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进攻抗倭军,只求你能够放我率领着麾下兵力离开盛京,返回关内!”
魏光涛沉声道。
程天宇冷笑道:“放你离开倒也不无不可,不过,你的兵力必须给我留下!”
“甫杰!”
聂士成喝止道,“不要对魏大人无礼!”
聂士成转向魏光涛,沉声道:“午庄兄,我愿意放你会关内,只不过,放你会关内,你又能如何?还想着荣华富贵?怎么可能?子征留在了辽东,你返回关内,难道朝廷就能够放过你?绝对不会的!你未免也要遭受池鱼之殃的,你虽然不比子征出身将门,可是也是名家之后,魏源先生的《海国图志》还是你出资出版的呢,你甚至还曾经编撰过《勘定新疆记》,当年追随左中堂远征阿古柏,平定边患,你我虽然分属湘淮两系,然则我对你的敬重,丝毫不差,你难道忘记了当年左中堂西征,扛着棺材出征的壮举了?抗击俄国人,难道左中堂就没有想到兵败,身败名裂?你可曾见过左中堂后退半步?左中堂何等胸襟胆魄,到了你这里难道就不行了?”
聂士成一番话,使得魏光涛脸色通红,他是左中堂身边最重要的幕僚,当初同样是追随左宗棠南征北战,浴血无数,聂士成将左宗棠抬了出来,魏光涛登时满脸羞赧!
“午庄兄,我们抗击日寇,不是为了推翻朝廷,而是为了江山不沦落异族之手,如果仅仅是为了反叛,我聂士成连鸟都不鸟罗旭,哪怕是再情谊深厚,都会跟他割袍断义,立地绝交,但是不是这个样子,我们为的是三千里山河,整个辽东,乃至于关外!罗旭一介布衣,出身草莽尚且知道大义所在,难道您出身望族,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布衣草莽?”
聂士成接着说道,“午庄兄,留下吧,别等不说,单单是为了魏源先生的《海国图志》,为了左中堂的夙愿旧志,留下吧,只要击退了日本人,到时候,你们想要回归朝廷,我聂士成绝对不会阻拦,甚至愿意就陪着你们入京,面见皇上负荆请罪,但是现在,保土安民才是最重要的!”
魏光涛脸色纠结,不断地变换,终究叹了一口气,答道:“好吧,留下,不过,功亭,如果我们日后想要回归朝廷,你绝对不能阻拦我们!”
聂士成微笑道:“这个午庄兄只管放心,如果朝廷日后不追究我们的罪责的话,我聂士成还想回归朝廷呢,毕竟,我们都是清臣,谁也不愿意最后真的背上叛臣贼子的骂名,到时候我们请李中堂等人代为周旋,也未必就没有退身之阶!”
魏光涛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下来,这可是冒着凶险的,万一朝廷真的要查办自己,那满门老小可是有的倒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