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摇摇头，答道：“这两个人，如果是做学问，当然是足够了，环顾当今之世，如同他们这样学问精深的，只怕说得上凤毛麟角了，可惜，有学问不等于就有能力；维新变法，要的是经世致用的本事，要的是手段跟权谋，除了学问之外，还要有足够的力量，清廷朝野上下，有的是手段老练的老狐狸，哪一个都不好惹，康南海与梁卓如不过是一介书生，他们从来没有当过官，没有经历过官场的黑暗，哪里晓得其中的利害？即便是我，不照样被李鸿章黑了好几次吗？一上来就向着满洲贵族下手，向着朝中的大佬下手，他们不倒霉那就稀奇了！”
杨度彻底傻眼了，急声道：“大总统，照你这么说，此次变法，甚至有可能流血了？”
“流血？”
罗旭笑道：“晰子，你也如此幼稚？从古至今，哪一次的变法没有流血？不管是保守势力，还是变法的势力，哪一个不得付出血的代价，流血都是最轻的，只怕不知道多少人到最后都要人头落地呢？”
是啊，罗旭刚刚援引了从古至今的例子，从商鞅到张居正，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身首异处，甚至身败名裂，现在杨度竟然问起了这次康梁维新是不是要流血。
杨度脸色通红，默不作声，一旦真的变法失败，可以想见会是一个什么后果，血流成河啊。
罗旭淡然道：“好了，这一次，我们且不管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此次从关内来奉的名流，学子，只怕已经超过了上千人，刚刚憞谷兄也说过了，想要游学西洋，我也正有此意，德国跟英国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国内的学校会接收一批官派留学生，第一期人数为一百人，未来每年人数递增，所有的学费与生活费用，均由政府资助；除此之外，鼓励民间学子自费留学，只要学生提出留学要求，政府愿意资助其路费，五年时间，官派留学生与民间留洋学生，要超过两千人，十年之内，所有的学生都会留学归来，这些人将会成为整个中国复兴的最强大力量！憞谷兄，这一次官派留学生，你就是其中的领袖，非但要求学，还要在英吉利与德意志负责与两国的外交交涉，可要用心……”
“大总统！”
杨度的脸色通红，突然说道：“不惟憞谷，其实，我也想要留学西洋的，之前奉天局面紧张，政府初建，处处都缺人，是以我不得不与秉三兄全力周旋，如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大才，内阁之中，人才济济，已经无虞其他了，给我两年时间，只需要两年时间，我保证会学成归来，那个时候的杨度，就不是眼前眼界狭窄的杨度了！”
罗旭脸色都一滞，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了，晰子心骄气傲，自己说他幼稚，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说他，只怕令他落了面子了。
“晰子，你……”
罗旭有些无奈的看着杨度。
杨度沉声道：“大总统，无需多想，你我是八拜之交，些许言语还伤不到我，只是，我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界、才能、胸襟，都有欠缺，与少川他们相比，我阅历太浅了，所谓磨刀不费砍柴功，两年时间，须臾而过，等到我学成归来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