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珍珍就听出阮玉珠语气的不善来,她忙从袖中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腮边的眼泪。“不是的,不是的,请阮大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听阮大姑娘的话深有道理,一时有些感触,所以落泪。请阮大姑娘原谅。”
无论什么时候,华珍珍都是这样的温柔,将姿态也摆的低低的。即便是前世在安定侯府中,华珍珍荣宠绝冠一时,华珍珍对她也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但华珍珍的这种态度,并没有让那个时候她好过一点儿。恰恰相反,华珍珍的这种态度看在曾氏和向咏枫的眼睛里,只会让那母子二人更加疼惜华珍珍,同时也更加厌恶她。
似乎只要有她的存在,华珍珍就得时时刻刻伏低做小。所以她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是受尽苦楚之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而直到她生命终结前,她才明白了被某些人隐藏在最深处的更深层次的原因。
“华姑娘这般说,我都不敢再说话了。若是再让华姑娘落泪,我可是担待不起呢。”阮玉珠轻笑一声说道。
前世的道理,今生依然适用。华珍珍在她面前如此,不管是天性如此,还是故意作态,对她来说可都是麻烦。
而阮玉珠凭借前世的经历,几乎可以判断出,华珍珍在她面前落泪,一半是天性,还有一半,那就是作态了。
而对如此作态会对阮玉珠造成的后果,华珍珍是很清楚的。
“不,我不哭了。阮大姑娘千万不要误会,我、我自小就是如此,也不是单在阮大姑娘面前才会这样。还请阮大姑娘多多包涵,我、我并没有恶意。”华珍珍紧张地解释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就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
“华姑娘如果再落一滴泪,那我就让人送华姑娘回府。”阮玉珠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华珍珍在临安街帮她父亲卖豆腐的时候,难道也动不动就哭?那他们的生意只怕早就做不下去了。
华珍珍抿了抿薄唇,又拿手帕小心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就冲阮玉珠露出一个大大的,却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不会了,我不会的……”我不会再落泪惹你讨厌的。华珍珍的心里这样说道。
阮玉珠笑了笑:“华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是来看我的?”
“是,我是来看玉珠姑娘的。”因为阮玉珠的问话,华珍珍不经意间改了对阮玉珠的称呼,这样显得两人之间更亲近一些。“听说姑娘搬到这来了,离着我住的地方还不远。我早就想上门来拜见姑娘,只是怕唐突了。”
“华姑娘客气了。”阮玉珠客气地说道,同时注意到华珍珍没有说安定侯府,而只说了是她住的地方。华珍珍在安定侯府,虽然有曾氏的照顾,向咏枫的宠爱,但却因为出身,因为在侯府中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时时感到不安吧。
“上次在侯府看见姑娘,虽然我和姑娘的身份没法比,可还是跟姑娘一见如故。我再没见过比姑娘更漂亮,更聪明,更和气的人了。一直想着,斗胆想要跟姑娘结交……”华珍珍抬起眼帘,小心翼翼地看着阮玉珠。
这难道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套交情的?
“华姑娘这话怎么说的。”阮玉珠又是轻轻一笑,“姑娘身在富贵锦绣中,有安定侯夫人和向世子照看着,姑娘还需要斗胆跟什么人结交呢?华姑娘这是客气了。”
华珍珍的脸上就是一红。“玉珠姑娘是善心大气的人,自然不会想到那些……,玉珠姑娘,能不能不要叫我华姑娘,只叫我珍珍就好了。”